若草花颤声道:“爹,知道你讨厌,但终究是你亲生女儿,你还想要当众羞辱到几时?只因娘亲是烛真神许配给你姬妾,你便恨她入骨,让她终日以泪洗面,生不如死。如今她死,便想要继续这般折磨?”
声音哽咽,泪水汹汹夺眶,摇头道:“从前还存些许幻想。盼望着终有日,你能疼如疼爱十四郎
国,造福苍生……”
姬远玄朗声道:“水伯既知此理,又为何勾结*佞,分裂友邦,烽火各地,涂炭生灵?从当年血洗蜃楼城,到后来雷泽变乱,再到族手足相残,火族两年内战,乃至嫁祸少昊太子,策划寒荒叛乱,劫掠西陵公主……阁下之罪,可谓如滔滔江水,罄竹难书!你若真有半分悔过之意,就当自戕以谢天下冤灵!”声音雄浑悦耳,慷慨激昂,听得各族群雄怒火填膺,纷纷呐喊附和。
天吴摇头笑道:“都说太子黄帝英明神武,明察秋毫,岂料也不过是个不辨是非糊涂蛋。杀人之罪,在于持刀之人,岂在刀耳?你说这些,全是烛龙老贼在位时所做之事,人神公愤,又何独尔等?”
顿顿,环顾众人,又道:“天吴为烛龙所迫,作些违背良心之事,悲愤郁结,寝食难安,所以才舍身忘死,诛讨老贼,立誓化干戈为玉帛,还天下以太平。否则,又何以力排众议,主张和亲,将最为钟爱女儿嫁于少昊太子?”
姬远玄脸色沉,拍案而起,高声道:“究竟是混淆是非,还是阁下颠倒黑白?你若有心和亲,又何必借机夺掠西陵公主为人质?”他素来温文尔雅,气定神闲,少有这般勃然大怒时候,这声厉喝,直如雷霆霹雳,震得众人心弦俱颤。
土族众人纷纷怒吼道:“蟠桃会上,白帝赐陛下为金刀驸马,天吴老贼你挟持公主,不仅是与金族对抗,更是摆明与土族为敌!”
“稀泥奶奶,当日陛下若迟到半步,公主只怕已被弇兹老妖玷辱清白!是可忍,孰不可忍!”挥剑拔刀,群情激愤,只等姬远玄声令下,便冲上前与他誓死血战。
天吴哈哈大笑道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词!既是和亲,自当有来有往,将女儿嫁于少昊太子,顺便将娶西陵公主为儿媳,又有什过错?弇兹逆贼为替烛龙报仇,勾结贵国,强掳公主,又与何干?”声如洪雷,登时将四周喧哗呐喊之声全都压下去。
若草花低头垂眉,木然而坐,听者天吴雄辩滔滔,唇枪舌剑,身子不住地微微颤抖,苍白脸上泛起阵阵酡红,再也按捺不住,突然拔身而起,尖声叫道:“爹,你别再说!”
哗声渐止,万千目光齐齐朝她望去。少昊盘腿坐在她旁侧,笑嘻嘻地斜举酒樽,仰头狂饮,视若无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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