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帝长须忽然微微动,旋即轻拂飘舞,衣袂、长带也随之鼓舞摇曳起来,他放下陶埙,起身哈哈大笑道:“好个拓拔太子!输啦。”神情欢愉,殊无半点懊恼之意。
群雄大哗,不明其中奥妙。
拓拔野收起珊瑚笛,摇头笑道:“白帝陛下淡泊慈悲,长者之风,实乃神帝不二人选,是输。”
白帝捋须微笑道:“神帝乃大荒之主,单单淡泊慈悲是不够。寡人清心寡欲,离世出尘,又如何治理天下?拓拔太子修为高绝,谦和仁厚,比起这西山暮日,可强得太多。更难得是积极入世,朝气蓬勃,听太子笛曲,连这老朽之心也为之所动,乐由
,似乎随着埙曲徐徐扩散,群雄心中阵莫名地惆怅与悲凉,就连空中清亮月华也象是突然变得黯淡起来。
笛声似乎被那埙声所带,渐转苍郁,回旋跌宕,但又隐隐藏着种说不出悲怒痛楚,过不片刻,又突然转急促,高越入云,仿佛天河崩泻,地火喷薄。
众人心中凛,呼吸如窒,仿佛看见东海残帆断桅,尸首漂浮;仿佛看见寒荒洪水咆哮,万里淹没;仿佛看见赤炎火山,岩浆冲天喷薄;仿佛看见兽骑驰骋,百姓流离失所……仿佛看见这些年来,所有惨烈悲壮战乱景象。
埙声越转越低,苍凉刻骨,和那激越笛声高低,齐头并进。个仿佛大地黄河奔流,个像是天空中云彩翻腾,交相辉映,时明时暗。
群雄心驰神荡,听着那埙声,仿佛看见长河落日,万山明月,胸膺郁堵悲怒之意又渐渐转为苍茫空寥,渐渐远离那肃杀喧嚣战场,直想退卧山间松下,漱泉枕石,再不管那世间尘事。
晏紫苏紧紧地握住蚩尤手,无端端地想起母亲,泪水忍不住又倏然涌出,指尖不自觉地嵌入他掌肉,沁出道道血丝。在这世上,她只剩下他这个亲人,什苍生疾苦,什五帝会盟,全都无关紧要,她只想永远和他这相依相伴,白头到老。
蚩尤掌心微疼,下意识地反握住她手,双眼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,心中忐忑,暗暗为拓拔野担忧。他不通音律,真气极强,意志又坚定卓绝,是山顶群雄之中,不受乐曲影响少数几人之。
但听那笛声、陶埙交替显藏,胶着不下,再看众人神色变幻,忽喜忽悲,也能猜出两人棋逢对手,正斗得难分难解。
大风鼓舞,拓拔野青衣猎猎,飘飘欲仙,白帝素冠银带,岿然不动,就连那三尺长须也像是被冰雪封凝。
两人动静,曲声高低,吹奏约摸刻来钟,笛声越来越高,激越高亢,如霞云乍破,旭日初升;坚冰消融,春江澎湃。众人精神振,悲郁尽消,苍凉寂寥之感也被莫名喜悦振奋所替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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