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蒋息抱着他妈
说出那些话跟刀子似,全都往自己身上扎。
什给男人操,什野种,伤敌千自损八百。
裴崇远劝他:“以后再吵架,别朝着自己开枪,认准对方心脏,击毙命,别祸害自己。”
蒋息皱着眉看他,听见裴崇远对自己说:“你不心疼自己,还心疼呢。”
这句,让蒋息想哭。
这次,蒋息他爸没有再追上去,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儿子牵着个男人手逐渐走远。
他气得牙痒痒,却无可奈何。
走远蒋息咬着牙语不发,眼里满是怒意,拉着裴崇远越走越快。
“小息。”裴崇远突然站住,把人拉回身边。
蒋息因为气愤,剧烈地喘息着,他胸膛上下起伏,甚至有些头晕。
蒋息像个冷面杀手,专门朝着自己开枪。
可是,这枪开出来,难受不仅他个。
他爸爸听着不舒服,裴崇远听着也心疼。
裴崇远捏捏他手:“小息,别这说。”
只有裴崇远能浇灭蒋息熊熊燃烧着、即将让他理智丧尽怒火,他攥着裴崇远手,抬起来,示威似对他爸说:“就给他操,就跟他好,当年你不想管,现在你没资格管。”
他真挺委屈,从八岁开始委屈,积攒十年。
当年原本以为自己跟别人样,有疼他宠他父母,有优渥生活,只不过爸爸妈妈都更忙些,不能经常陪他,甚至三口人很少能聚在起。
结果后来才被告知,他们不常跟他见面,并不是因为工作忙,而是因为他们都有自己家庭,只有他是多余。
能不委屈吗?
能不想哭吗?
裴崇远把他冰凉手包在自己手里,低头哈哈热气,又搓搓。
“够帅啊。”裴崇远故意笑着给他纾解,“刚才那瞬间,差点儿管你叫哥。”
蒋息终于笑,看着他说:“裴哥,你别开玩笑。”
“真,特有气势。”裴崇远说,“你把他气够呛,但你自己也没好多少。小息,没法说让你别跟他生这大气,但气会儿咱就忘吧,要不裴哥看着心疼。”
裴崇远早就听佟野说过蒋息脾气不好,但这是头回看见这孩子发这大火。
蒋息记恨他爸,也记恨那个自称是他妈人。
他们亲手打破个孩子美好幻想,毫不留情地把“多余”标签贴在他身上。
那时候觉得他多余,后来又装模作样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个贴心家长,这在蒋息看来,过分可笑。
蒋息说:“是不是觉得花你钱就应该什都听你?别想。就是有人生没人养野种,你指望个野种有什教养?”
他笑着瞥眼他爸,然后拉着裴崇远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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