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等到双腿发麻。这次,她没有走回泥屋。她将裤管卷到膝盖,趟过山溪,这生中第次下山朝赫拉特走去。
娜娜说赫拉特也是错。没有人对她指指点点。没有人嘲笑她。玛丽雅姆沿着人群拥挤、柏树夹道喧闹马路走,步行、骑自行车、赶骡车潮水般从她身边涌过,没有人朝她扔石头。没有人叫她哈拉米。甚至几乎没有人看她。始料未及而又值得庆幸是,她在这儿是个平凡无奇人。
玛丽雅姆来到个大公园中央,几条卵石路交叉地方,那儿有个椭圆形水池,她站好会。水池旁边有些美丽大理石马匹,它们迷蒙眼睛俯视水面;她艳羡地用手指去抚摸这些石马。她还偷偷地看着群男孩把纸船放到水里去。玛丽雅姆看见到处都有花儿,有郁金
当娜娜没有看着她,她私下会次又次地玩这个游戏。她在第列放四块卵石,代表卡迪雅孩子;三块代表阿芙素音孩子;第三列三块代表娜尔吉斯孩子。然后她加上第四列。孤独第十块石头。
翌日早晨,玛丽雅姆穿件垂到膝盖奶白色裙子,条棉布裤子,头发上披着绿色头巾。这条绿色头巾和裙子并不相称,但只好将就——白色那条被虫子咬出好几个洞。
她看看时钟。时钟是法苏拉赫毛拉送礼物,很老发条钟,黑色数字,翠绿色钟面。它显示九点。她寻思娜娜在哪儿。她想到外面去找她,但她害怕和娜娜起冲突,也害怕那些伤人眼神。娜娜会指责她背叛她。她会嘲笑她痴心妄想。
玛丽雅姆坐下来。为打发时间,她次又次地画大象,以扎里勒教给她方式,笔就画成。她坐得浑身都僵硬,却不敢躺下,因为害怕她裙子会被弄皱。
指针终于指向十点半,玛丽雅姆把那十块卵石装进口袋,走到外面。走向山溪途中,她见到娜娜在株迎风摆舞柳树之下,坐在树阴下椅子上。玛丽雅姆不知道娜娜究竟有没有看到她。
到溪边,玛丽雅姆就在他们前天说好地方等待。天空飘过几朵花椰菜形状阴云。扎里勒教过她,乌云之所以是黑色,是因为它们太厚,它们上边吸收阳光,把它们阴影投射到底部。那就是你所看到,亲爱玛丽雅姆,他说,它们底端是黑色。
段时间过去。
玛丽雅姆走回泥屋。这次她沿着空地朝西边缘走,以免碰到娜娜。她看看时钟。将近点。
他是个生意人,玛丽雅姆想,肯定碰到什事。
她走回溪边,继续等待。山鸟在头顶盘旋,扑进某处草丛。她看见株尚未成熟蓟草下面有条毛毛虫在慢慢地爬啊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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