玛丽雅姆听着咔嚓、咔嚓
铃声，思绪翻飞。她想到
最后
次见到扎里勒情景，十三年前事情，当时是l987年春天。他站在她房子外面街道上，拄着拐杖，身边是辆赫拉特牌照蓝色奔驰，道白线从中间将车盖、车顶和车厢分成两半。他在那儿站好几个小时，等着她，不时呼唤她名字，就像她曾经在他屋子外面呼唤他名字样。玛丽雅姆曾有次把窗帘分开，只分开点点，朝他看眼。只是眼，但足够看清他头发变得蓬松而灰白，看清他已经有点驼背。他戴着眼镜，系着红领带，胸前口袋依旧插着条折成三角形白色手帕。最令玛丽雅姆吃惊是，比起她记忆中他，扎里勒消瘦，瘦很多，暗棕色西装上衣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肩膀上，裤管在他脚踝堆积起来。
扎里勒也看见她，只不过是刹那间。隔着窗帘缝隙，他们目光相遇；多年以前，他们目光也曾隔着另道窗帘缝隙相遇。但当时玛丽雅姆匆匆把窗帘合上。她坐在床上，等
时不时有吉普车和出租车驶到酒店门口。门卫跑上来迎接那些乘客。他们都是些男人，带着兵器，留着大胡子，穿着长袍，他们下车架势全都样：顾盼自雄，耀武扬威。他们边交谈，边走进酒店大门，玛丽雅姆零零碎碎听到些话。她听到普什图语和法尔西语，但也有乌尔都语和阿拉伯语。
“这些人才是
们真正主人，”拉希德压低嗓音说，“巴基斯坦人和阿拉伯伊斯兰教徒。塔利班是他们傀儡。这些人才是真正棋手，阿富汗则是他们棋盘。”
拉希德说他听到些传闻，据称塔利班允许这些人在全国各地设立秘密营地，些年轻人在那儿被训练成人体炸弹，为圣战组织卖命。
“他怎
去这久？”玛丽雅姆说。
拉希德呸声，踢起泥土盖住那口痰。
个小时之后，他们——玛丽雅姆和拉希德——跟在那个门卫后面，走进酒店。他们穿过凉快大堂，鞋跟路嗒嗒地踩在铺瓷砖地板上。玛丽雅姆看见两个男人坐在皮椅上，中间摆着两把来复枪和张咖啡桌，他们喝着红茶，吃着盘涂着糖浆饼干和撒着糖粉面包圈。她想起爱吃饼干阿兹莎，然后移开目光。
门卫领着他们走到外面露台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黑色无线电话，还有张上面写着电话号码纸片。他跟拉希德说那是他领班卫星电话。
“你最多只能打五分钟，”他说，“不能再长。”
“谢谢你，”拉希德说，“不会忘记你恩情。”
门卫点点头，走开。拉希德拨号码。他把电话交给玛丽雅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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