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谓艺术,”克朗肖挥下手,又继续说,“只不过是聪明人在吃饱喝足、玩够女人之后,为消闲解闷而发明出来玩意儿。”
克朗肖又给自己倒满满杯,继续洋洋洒洒地说起来。他说话声音圆润洪亮,措辞都经过仔细斟酌。他把见解精辟妙语和荒谬可笑话语混杂在起,那种方式真叫人瞠目结舌。他会儿板着脸取笑他听众,会儿又嘻嘻哈哈地向他们提出合理忠告。他谈到艺术、文学和人生。他时而态度真诚,时而满口脏话,时而兴高采烈,时而痛哭流涕。他显然已经喝醉,接着他又吟诵起诗歌来——他自己和弥尔顿[12]、他自己和雪莱、他自己和基特·马洛[13]诗。
[12]弥尔顿(1608—1674),英国诗人。
[13]基特·马洛,即克利斯朵夫·马洛(1564—1593),英国诗人。
最后劳森疲乏不堪,站起来要回家。
:“昨天写首诗。”
也不等人请,他就立刻吟诵起来。他吟诵得十分缓慢,边还伸出食指打着节拍。也许那是首极为浑成完美诗歌,但偏巧这个时候,外面跑进来个年轻女子。她嘴唇涂得通红,那鲜艳双颊显然也并非出自她粗俗本质。她把眉毛和睫毛染得漆黑,把上下眼睑都抹上醒目蓝色,而且直抹到眼角处,形成个三角形,看上去古怪有趣。头乌黑头发梳理得很整齐,从耳朵上方往后挽起,那种发式由于克莱奥·德·梅罗德小姐[10]提倡而相当流行。菲利普两只眼睛在她身上转来转去。克朗肖吟诵完,朝菲利普宽容地微微笑。
[10]克莱奥·德·梅罗德(1875—1966),法国舞蹈家。
“你没在听啊。”他说。
“哦,不,听着呢。”
“也要走。”菲利普说。
他们之中话讲得最少是克拉顿,他嘴上挂着嘲讽笑容,留下来继续听克朗肖胡言乱语。劳森陪着菲利普回到旅馆,随后向他道晚安。可是菲利普上床后,却无法入睡。别人在他面前信口瞎扯所有那些新颖想法,这会儿在他脑海里随
“不责怪你,因为你已经给刚才说话提供个贴切实例。离开爱情,又有什艺术可谈呢?刚才你出神地望着这个妖媚迷人年轻女子,对写好诗却无动于衷,为此向你表示敬意和赞赏。”
女子从他们餐桌旁边走过时,克朗肖把拉住她胳膊。
“过来坐在身边,宝贝儿,让咱们俩来演出神圣爱情喜剧吧。”
“让安静会儿。”[11]女子说,边使劲把他推开,继续朝前走去。
[11]原文是法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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