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定居在巴黎附近巴比松镇而得名。
谈话暂时中断,克拉顿狼吞虎咽地把摆在面前食物扫而光。菲利普抽着支廉价雪茄,仔细打量着克拉顿。他那凹凸不平头颅——好似雕刻家用块难以加工顽石雕刻而成——再配上那头又粗又长黑发、巨大鼻子和宽阔下颚骨,表明他是个孔武有力汉子。可是菲利普暗自纳闷,不知道在这副面具背后,会不会也隐藏着不寻常软弱。克拉顿不肯让别人看他画作,也许完全是虚荣心在作怪:他经受不住别人批评,也不愿冒画作不被巴黎美术展览会所接受风险;他希望别人把他当作艺术大师看待,但又不愿大胆地把画作拿出来跟别人对比,担心会觉得自愧不如。菲利普跟他认识已有十八个月,他变得越发乖戾和尖刻,尽管他不愿意公开站出来与伙伴们见高低,但是对他们轻易取得成功却愤愤不平。他看不惯劳森。他们俩再也不像菲利普最初认识他们时候那关系密切。
“劳森可顺当,”他用轻蔑口气说,“他会回到英国,当个时髦肖像画家,每年挣上万英镑,不到四十岁就会成为皇家艺术院准会员。专门为显贵名流画肖像!”
菲利普也窥测下未来。他似乎看到二十年后克拉顿,尖刻、孤独、粗野、默默无闻,仍然待在巴黎,因为巴黎生活已经深入他骨髓;他靠那条狠毒舌头,掌管着个小型艺术团体[2]。他跟自己过不去,也跟周围世界过不去。他越来越狂热地追求那种他无法达到完美无缺境界,却拿不出什作品,最后也许会沦为酒鬼。近来,有个想法老是出现在菲利普脑海里。既然人只有次生命,取得成功就变得至关重要,但他并不认为只有发财致富,名声远扬,才算取得成功。不过成功究竟指是什,他自己也不大清楚。也许就是丰富自己阅历,充分发挥自己才能吧。不管怎说,克拉顿生似乎命中注定,显然会以失败告终,除非往后他能画出几幅不朽杰作。他回想起克朗肖用波斯地毯所作离奇比喻,近来他也经常想到这个比喻。当时克朗肖像农牧神那样风趣诙谐,不肯进步说清意思,只是重复句:只有你自己找到答案,方才具有意义。菲利普之所以在是否继续他艺术生涯问题上举棋不定,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渴望自己生取得成功。可是,克拉顿这时又开始说话。
[2]原文是法语。
“跟你谈起过那个在布列塔尼遇到家伙,你还记得吗?前几天,在这儿又遇到他。他正要动身去塔希提岛[3]。现在他成个身无分文穷光蛋。他本是个处理大量事务人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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