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你割破手,”见多识广纽森回答说,“就得马上用抗菌剂冲洗。这点你千万不可大意。去年有个家伙只是略微被扎下,他也没把这当回事,结果染上败血症。”
“后来好吗?”
“哦,没有,不到个星期就死。还上太平间去看过他下。”
到吃茶点时候,菲利普已经干得腰酸背疼。他午饭吃得很少,早就盼着吃茶点。他手上有股气味,就是他上午在过道里头次闻到那种怪味。他觉得手里松饼也有这种气味。
“哦,你会习惯,”纽森说,“往后要是你在周围闻不到那股讨人喜欢解剖室臭味,你还会感到寂寞呢。”
菲利普拿起书来,书已翻到画有人腿解剖图地方,他看着他们需要找到部分。
“你真是这方面能手啊。”菲利普说。
“噢,你知道,以前在读预科时就做过大量动物解剖。”
解剖台上响起不少说话声,有谈工作,有预测足球赛季前景,也有议论解剖示教讲师和各种讲课。菲利普觉得自己比别人都要年长好多岁。他们都是些未经世事学生。但是年岁大小并不说明什问题,重要倒是你肚子里学问。纽森,那个跟他起做解剖实验活跃小伙子,对这门课十分熟悉。也许他并不感到卖弄下学问有什难为情地方,因此详细地向菲利普解释他是怎干。菲利普尽管肚子学问,也只好在旁洗耳恭听。接着,菲利普拿起解剖刀和镊子,开始解剖,纽森在旁观看。
“碰上这个瘦骨伶仃家伙,真带劲。”纽森边擦手边说,“这家伙可能有个月没吃什东西。”
“可不想被这股气味弄得倒胃口。”菲利普说。他刚把松饼吃完,马上又拿块蛋糕。
“不知道他是怎死。”菲利普嘟囔道。
“噢,这可不知道。凡是老家伙,想多半都是饿死。……嘿,当心,别把那根动脉割断。”
“别把那根动脉割断,说得倒很轻巧,”在对面解剖另条腿学生说道,“可这个老蠢货动脉长错地方。”
“动脉总是长错地方,”纽森说,“所谓‘正常标准’实际上就是你永远找不到东西,所以才被称作‘正常标准’。”
“别说这种话,”菲利普说,“否则,会割破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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