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难听名字。”菲利普说。
习惯起去歌舞杂耍剧场,坐在正厅后座看歌舞杂耍表演,要不就是去戏院,站在顶层楼座上看戏。邓斯福特生性愚笨,但脾气温和,从不生气。他总讲些毫无新意话,即便有时受到菲利普嘲笑,也只是微微笑。他笑得真甜。尽管菲利普把他当作打趣对象,但心里仍然很喜欢他。他觉得邓斯福特直率得有趣,而且也喜欢他随和性情:邓斯福特身上迷人之处,正是菲利普深深地感到自己所缺少。
他们经常去议会街上家点心店用茶点,因为邓斯福特赏识那儿个年轻女招待。菲利普看不出那个女子有什娇媚动人地方。她又高又瘦,臀部狭窄,胸·部就像男孩那样平平坦坦。“要在巴黎,谁也不会瞧她眼。”菲利普轻蔑地说。
“她那张脸可真漂亮!”邓斯福特说。
“脸有什要紧?”
她相貌生得小巧端正,蓝蓝眼睛,低而宽阔脑门(莱顿勋爵[2]、阿尔马·泰德马[3]以及其他许多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画家,都劝诱世人相信这种低而宽阔脑门乃是种典型希腊美),头发看上去十分浓密,经过精心梳理,有意让几缕被她称作“亚历山大刘海”青丝垂在额前。她患有严重贫血症,薄薄嘴唇十分苍白,细嫩皮肤微微发青,就连脸颊上也没有丝血色,嘴里牙齿长得倒很整齐。她干活时总小心在意地避免糟蹋自己那两只又瘦又白纤手。伺候客人时候,她总露出副厌烦神色。
[2]莱顿勋爵(1830—1896),英国画家、雕塑家。
[3]阿尔马·泰德马(1836—1912),英国画家。
邓斯福特在女人面前显得十分腼腆,始终未能顺利地与她交谈。他央求菲利普帮他把。
“你只要替开个头,”他说,“接下去自己就能对付。”
为让邓斯福特高兴,菲利普就主动跟女招待攀谈,但她嗯嗯啊啊地不想多说。她已经暗自估量过,他们只是些毛孩子,大概还在念书。她对他们不感兴趣。邓斯福特发现有个长着浅棕色头发、嘴唇上面留着撮又短又硬小胡子男人,看上去像是德国人,每次走进店来,女招待总是殷勤相待;而他们想要点什,非得招呼两三次她才答应。她对那些不认识顾客神情冷淡,傲慢无礼;要是她在跟朋友讲话,有急事顾客不管叫她多少遍,她也全然不理。至于那些前来用点心女客,她也有套应付本领:既放肆无礼地激怒她们,却又把握分寸,不让她们抓到什好向经理告状机会。有天,邓斯福特告诉菲利普,她名字叫米尔德丽德。他听到店里另个女招待这称呼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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