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利普已经上百次地对她谈起拉丁区。他们将在那儿古色古香、富有情趣街道上漫游,将悠闲地坐在卢森堡那景色迷人公园里。在巴黎玩够以后,要是天气晴朗,他们还可以上枫丹白露。那会儿,树木刚刚长出新叶。春天里森林片葱绿,那种景色比什都美。它就好像首歌儿,宛如欢乐中夹带着痛苦爱情。米尔德丽德默默地听着。菲利普转过脸来,想要看出她眼睛深处含义。
“你确实想去,对吧?”他问道。
“那当然啰。”她笑着说。
“你不知道是多急切地盼望着这次旅行。以后这几天还不知道该怎过呢。老是担心会出什事儿,使得咱们没法成行。有时候,因为说不清自己多
丰·满。她戴着帽子,露出副慈母样子,菲利普认为她看上去十分善良。
“你不觉得照料孩子是桩十分讨厌苦差事吗?”菲利普问道。
那个女人解释说,她丈夫是个副牧师,年纪要比她大得多。教区牧师们都想录用年轻人当他们助手,因此她丈夫很难找到份固定工作,只好在有人外出度假或病倒时前去代职,挣上几个子儿。另外,某个慈善机构也给他们夫妇俩小笔津贴。她生活寂寞,照看孩子好让她有些事干。况且,凭借每个星期照料孩子而挣到那几个先令,也可以帮她维持生计。她答应定把孩子喂养得白白胖胖。
“她真像位身份高贵妇人,是吧?”他们出来后,米尔德丽德说。
他们回到梅特罗波尔饭店去用茶点。米尔德丽德喜欢那儿人群和乐队。菲利普懒得说话。米尔德丽德目光敏锐地盯着走进店来女客身上服饰时,他在旁端详着她脸。她有种特殊洞察力,眼就能估出什东西值多少钱。她不时向菲利普探过身去,低声报告她琢磨出结果。
“你瞧见那儿白鹭羽毛吗?每根羽毛就值七个畿尼。”
要不就是:“快看那件白鼬皮长袍,菲利普。那是兔皮,没错——那不是白鼬皮。”她得意地哈哈笑着,“老远就可以认出来。”
菲利普愉快地笑着。看到她这快乐,他也感到高兴,她谈话时那种纯真坦率样子使他觉得很有趣,也深受感动。乐队奏起凄楚动人乐曲。
晚饭后,他们朝火车站走去。菲利普挽着米尔德丽德胳膊。他把他为法国之行所做安排告诉她。米尔德丽德应当在本周末返回伦敦,但她却说要到下个星期星期六才能回去。菲利普已经在巴黎家旅馆里订个房间。他急切地盼望能订到车票。
“咱们坐二等车厢去巴黎,你不会在意吧?咱们花钱可不能大手大脚,只要到那儿玩得痛快,就比什都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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