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叫她进来。”
菲利普打起精神来接待米尔德丽德，
点儿也没露出内心
感受。他时心血来潮，想跪在她面前，抓住她双手，请求她不要离开，但他知道如今没有什
办法可以打动她心。她会把他说话和他举动都告诉格里菲思。他感到很羞愧。
在医学院地下室吃过午饭后，菲利普回到自己住处。那时已是星期六下午，女房东正在打扫楼梯。
“格里菲思先生在吗？”他问道。
“不在，先生。今天早上你走后不久他也走
。”
“他不回来吗？”
“
想不会回来，先生。他把行李都搬走。”
菲利普不知道格里菲思这样做究竟是什意思。他拿起本书，看起来。这是他刚从威斯敏斯特公共图书馆借来伯顿[1]《麦加之行》。他看第页，却不知所云，因为他心思压根儿就不在书上，而是始终在侧耳谛听着是否有人来拉门铃。他不敢抱有这样希望：格里菲思会把米尔德丽德留在伦敦，独自前往他在坎伯兰郡[2]家乡。米尔德丽德不久就会来找他要钱。他咬紧牙关，继续看书，拼命集中心思。这样来，书上句子倒是深深地印在脑子里，但是句子确切含义却由于他经受痛苦而被曲解。他真心希望当初没有提出那个由自己出钱糟糕建议，但是既然说出口，就没有勇气收回。这倒不是为米尔德丽德，而是为他自己。他身上有股病态执拗劲儿，驱使他去做他下决心要做事。他发现自己看三页书，脑子里却没有留下点儿印象。于是，他把书又翻回原处，从头看起。他发觉自己翻来覆去地老是看着同个句子，接着，书上句子跟自己思绪交织在起，乱糟糟，好像噩梦中出现个计算公式。有件事是他能够做到，就是出门躲到外面去，直到午夜才回来。这样，格里菲思和米尔德丽德就走不成。他似乎看到他们俩每过个小时就跑来探问他是否在家。想到他们俩神情沮丧样子，他心里感到乐滋滋。他机械呆板地又把书上那个句子重念遍。可是，他不能那做。让他们来拿钱吧！那样话，他就可以知道人们可能无耻到什地步。这会儿他再也无法把书看下去，书上字简直看不清楚。他仰靠在椅子上，合上眼睛，痛苦得对别切都麻木。他在等待着米尔德丽德到来。
[1]伯顿（1821—1890），英国探险家、作家，多次到亚、非地区探险，考察过伊斯兰教圣地麦加和麦地那。
[2]坎伯兰郡，英国英格兰西北部旧郡，现为坎布里亚郡部分。
女房东走进房来。
“先生，你见不见米勒太太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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