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显得那样狂热,不过,原来乌黑胡子如今已经有点灰白,那张暗灰黄色脸上皱纹更深。菲利普真想走上前去和他说上几句,但是又担心校长记不起自己来,而他也不愿意向别人作自介绍。
不少孩子继续在学校里游荡,面彼此交谈。不会儿,有些匆匆换衣服学生便跑出来打墙手球[1];其他学生三三两两地跑出校门。菲利普知道他们是到板球场去。还有批学生到附近场地去打网球。菲利普站在他们中间,完全是个陌生人,只有两个学生冷漠地瞥他眼。不过,被诺曼式楼梯吸引来游客并不罕见,因此他不会引起人们多大注意。菲利普好奇地望着那些学生。他不无忧伤地思索着他和那些学生之间距离,并心酸地回想起当初他曾想轰轰烈烈地干番事业,而今却没有取得什成就。在他看来,流逝岁月去不返,完全被白白地浪费。那些孩子个个精神饱满,活泼开朗,正在玩着他当年曾经玩过游戏,好像自从他离开学校以来,世上连天都没有过去。然而,当初就在这个地方,他至少还叫得出每个人名字,如今他却个人也不认识。再过几年,换上别孩子们在运动场上玩耍,眼前这批学生也会像他现在这样成为个局外人。可是这种想法并没有给他带来什安慰,只是叫他深深感到人生徒劳无益。每代人都重复着平凡日常生活。他不知道他当年伙伴们后来都怎样:他们如今也都是近三十岁人。有可能已经死;而活着也都结婚成家,生儿育女。他们有做军人,有当牧师,有成为医生,有成为律师。他们都行将告别青春,变成稳重踏实人。他们当中有没有哪个人像他这样把生活搞得团糟?他想起他度深爱那个男孩来。说来真怪,他竟然记不起他名字。那个男孩模样,他仍旧记得十分清楚。他曾经是他最要好朋友,但就是记不起他名字。菲利普饶有兴味地回想起自己为他缘故而曾充满妒意。想不起他名字,真叫菲利普心里恼火。他渴望自己再变成个孩子,就像他看到那些闲步穿过四方院子孩子样,这样,他就可以避免先前错误,重新开始,在生活中取得更多成果。他蓦地感到阵难以忍受孤独。他几乎为自己前两年所遭受贫困感到懊悔,因为仅仅为勉强糊口而做出苦苦挣扎,却减轻生活痛苦强度。“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。”[2]这句话并不是对人类诅咒,而是种使人类听凭生活安排镇痛药膏。
[1]墙手球,种在有三面或四面围墙场地上用戴手套手或球拍对墙击球游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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