叨着“患有支气管炎,身上已经冷得要命”。她还在屋里四处察看。即使她没有说那个地方肮脏,你也能清楚地看出她心里在这样想:“他们雇用人,当然不错。但如果她有四个孩子,又得自己烧饭做菜,还得给孩子缝补、浆洗衣服,倒要看看她会把房间弄成什样子。”
菲利普发现,对穷人们来说,人生最大悲剧就是失业,而不是生离死别,因为那是人之常情,只要掉几滴眼泪就可以减轻心头哀伤。天下午,菲利普看到个男人在其妻子分娩三天后回到家里,对妻子说自己被解雇。这个男人是个建筑工人,当时外边活儿不多。他讲完后,就坐下来用茶点。
“唉,吉姆。”妻子说道。
那个男人神情漠然地咀嚼着食物。这些食物直炖在锅子里,等他回来吃。他目不转睛地瞅着面前盘子。妻子用惊恐目光朝男人望两三次,接着便默默地哭起来。那位建筑工人是个样子蠢笨小矮个儿,脸庞粗糙,饱经风霜,脑门上有道又长又白疤痕。他长着双满是老茧大手。不久,他把推开盘子,好像他必须放弃强行进食努力似,随后转过脸去,两眼凝视着窗外。他们房间位于房屋后部顶层,从这儿望出去,除阴沉灰暗云块以外,什也看不见。房间笼罩在种充满绝望寂静之中。菲利普觉得没什话可说,只好离开房间。当他身子疲惫地走出来时(因为他这天夜里几乎没有合眼),心里充满对这个冷酷无情世界怒火。菲利普解寻找工作遭受失望滋味;随之而来凄凉心情真比饥饿还难忍受。他暗自庆幸,自己总算不必信奉上帝,要不然,眼前这种事情就会无法忍受。人们之所以能甘心忍受这种生活,只是由于生活毫无意义而已。
菲利普觉得有些人花时间去帮助那些贫困阶层人是不正确,因为他们并没有想到穷人对有些东西已习以为常,点也不感到有什妨碍,而他们却设法去加以纠正。那样来,要是穷人不得不勉强忍受,反而会扰乱他们安宁。穷人并不需要空气流通宽大房间;他们感到身子寒冷,是因为食物没有营养,血液循环不好。房间大,反而会使他们觉得寒冷,而且他们又想尽量节约用煤。几个人睡在个房间里并不感到困苦,他们宁愿如此;他们从生到死从来没有独自生活过,孤独会使他们心情压抑;他们喜欢男女老幼这样混杂地住在起,四周不断传来阵阵喧闹声,而他们却充耳不闻。他们觉得没有必要经常洗澡,而菲利普还经常听到他们气愤地谈起住医院时必须洗澡规定。他们认为这种规定既是种侮辱,又极不舒服。他们只想清净自在地过日子。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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