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福贵,你睡着吗?”
说:“没有。”
他又推推老全,老全没说话。春生鼻子抽两下,对说:
“这下活不成。”
听这话鼻子里也酸溜溜,老全这时说话,他两条胳膊伸伸说:
前沿枪炮声越来越紧,也不分白天和晚上。们呆在坑道里也听惯,经常有炮弹在不远处爆炸,们连大炮都被打烂,这些大炮炮都没放,就成堆烂铁,们更加没事可干。那些日子下来,春生也不怎害怕,到那时候怕也没有用。枪炮声越来越近,们总觉得还远着呢。最难受就是天越来越冷,睡上几分钟就是冻醒次。炮弹在外面爆炸时常震得们耳朵里嗡嗡乱叫,春生怎说也只是个孩子,他迷迷糊糊睡着时,颗炮弹飞到近处炸,把他身体都弹起来,他被吵醒后怒气冲冲地站在坑道上,对前面枪炮声大喊:
“你们他娘轻点,吵得老子都睡不着。”
赶紧把他拉下来,当时子弹已在坑道上面飞来飞去。
国军阵地天比天小,们就不敢随便爬出坑道,除非饿极才出去找吃。每天都有几千伤号被抬下来,们连阵地在后方,成伤号天下。有那几天,和老全、春生扑在坑道上,露出三个脑袋,看那些抬担架将缺胳膊断腿伤号抬过来。隔上不多时间,就过来长串担架,抬担架都猫着腰,跑到们近前找块空地,喊、二、三,喊到三时将担架翻,倒垃圾似将伤号扔到地上就不管。
伤号疼得嗷嗷乱叫,哭天喊地叫声是长串长串响过来。
“别说这丧气话。”
老全看着那些抬担架离去,骂声:
“这些畜生。”
伤号越来越多,只要前面枪炮声还在响,就有担架往这里来,喊着、二、三把伤号往地上扔。地上伤号起先是堆堆,没多久就连成片,在那里疼得嗷嗷直叫,那叫喊辈子都忘不,和春生看得心里阵阵冒寒气,连老全都直皱眉。想这仗怎打呀。
天黑,又下起雪。有长段时间没有枪炮声,们就听着躺在坑道外面几千没死伤号呜呜声音,像是在哭,又像是在笑,那是疼得受不声音,这辈子就再没听到过这怕人声音。大片大片,就像潮水从们身上涌过去。雪花落下来,天太黑,们看不见雪花,只是觉得身体又冷又湿,手上软绵绵片,慢慢地化,没多久又积上厚厚层雪花。
们三个人紧挨着睡在起,又饿又冷,那时候飞机也来得少,都很难找到吃东西。谁也不会再去盼蒋委员长来救们,接下去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。春生推推,问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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