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就是发烧。”他们说,“人发烧就会觉得冷,你摸摸自己额头,你
“这里就像是你们家窗户,你们家窗户到冬天都关上吧?冬天要是开着窗户,在家里人会冻坏。”
他们听这话哈哈笑起来,笑过之后他们说:
“没见过像你这怕冷人,们都听到你牙齿在嘴巴里打架。你还穿着这厚棉袄,你看看们,们谁都没穿棉袄,们衣领都敞开着……”
许三观说:“刚才也敞开着衣领,刚才还坐在河边喝八碗河里冷水……”
他们说:“你是不是发烧?”
桌子上,眼睛看着对面没有门厕所。许三观看到他穿着白大褂和李血头样脏,许三观就对他说:
“知道你是这里血头,你白大褂胸前和袖管上黑乎乎,你胸前黑是因为你经常靠在桌子上,袖管黑是你两条胳膊经常放在桌子上,你和们那里李血头样,还知道你白大褂屁股上也是黑乎乎,你屁股天天坐在凳子上……”
许三观在林浦医院卖血,又在林浦饭店里吃盘炒猪肝,喝二两黄酒。接下去他走在林浦街道上,冬天寒风吹在他脸上,又灌到脖子里,他开始知道寒冷,他觉得棉袄里身体下子变冷,他知道这是卖血缘故,他把身上热气卖掉。他感到风正从胸口滑下去,直到腹部,使他肚子里阵阵抽搐。他就捏紧胸口衣领,两只手都捏在那里,那样子就像是拉着自己在往前走。
阳光照耀着林浦街道,许三观身体哆嗦着走在阳光里。他走过条街道,来到另条街道上,他看到有几个年轻人靠在堵洒满阳光墙壁上,眯着眼睛站在那里晒太阳,他们手都插在袖管里,他们声音响亮地说着,喊着,笑着。许三观在他们面前站会,就走到他们中间,也靠在墙上;阳光照着他,也使他眯起眼睛。他看到他们都扭过头来看他,他就对他们说:
“这里暖和,这里风小多。”
许三观说:“没有发烧。”
他们说:“你没有发烧?那你为什说胡话?”
许三观说:“没有说胡话。”
他们说:“你肯定发烧,你是不是觉得很冷?”
许三观点点头说:“是。”
他们点点头,他们看到许三观缩成团靠在墙上,两只手还紧紧抓住衣领,他们互相之间轻声说:
“看到他手吗?把自己衣领抓得这紧,像是有人要用绳子勒死他,他拼命抓住绳子似,是不是?”
许三观听到他们话,就笑着对他们说:
“是怕冷风从这里进去。”
许三观说着腾出只手指指自己衣领,继续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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