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不辞而别。”
“不是,”他说,“是想坐晚上火车回来。”
“可是你没有回来。”
“回来。”他是死后回来,“在店铺对面站很多天,看见里面走出来是别人。”
“去找你。”
“为什要去那里?”
“难过,想到丢弃过你就难过。”
“爸爸,”说,“你没有丢弃过。”
“就是想找到那块石头,在上面坐会儿。直想去那里,天黑就想着要去那里,天亮看见你又不去,舍不得离开你。”
“爸爸,为什不跟说?会陪你起去。”
没有起身离去。前面塑料椅子里坐着剩下五个候烧者,身穿破旧蓝色衣服戴着破旧白手套父亲低头站在他们左侧走道上,副随时听从他们招呼样子。感到父亲伫立身影像是个默哀者。个候烧者转过头来说句什,他快步上前,低声回答候烧者询问,然后退回到走道上继续低头伫立。父亲对待自己工作总是兢兢业业,无论是在那个离去世界里,还是在这里,都是如此。
剩下五个候烧者先后步入炉子房之后,候烧大厅里空荡得好像连空气也没有,只有昏暗光亮来自相隔不近蜡烛形状壁灯。看见父亲步履沉重走过来,起身迎上去,挽住父亲空空荡荡袖管,里面骨骼似乎像条绳索那样纤细。搀扶父亲准备走向贵宾区域,那边舒适沙发在等待们。可是父亲制止,他说:
“那里不是们坐。”
们在塑料椅子里坐下来,右手捧住父亲左手白手套,手套上破洞让感受到父亲手指骨骼,脆弱得似乎碰就会断裂。父亲没有目光眼睛辨认似看着,让感到难以言传亲切,叫声:
“爸爸。”
“看见店铺已经是别人,就知道你去找。”
“直在找你。”说,“去那家商场,你走那天发生火灾,担心你在那里。”
“哪家商场?”
“就是离们店铺不远那家很大银灰色商场。”
“不记
“想过要跟你说,想过很多次。”
“为什不说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是怕伤心?”
“不是,”他说,“还是想个人去。”
父亲低下头去,哀伤地说:“你这快就来。”
“爸爸,”说,“直在找你。”
父亲抬起头来,没有目光眼睛继续辨认似看着,继续哀伤地说:“你这快就来。”
“爸爸,”问他,“你是不是怕拖累?所以走。”
他摇摇头,轻声说:“只是想去那里看看,知道病治不好就想去那里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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