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时候雪停,太阳出来。“和尚”牵着绳子,像牵着牛羊那样将人票牵到屋外,让他们贴墙坐
人票里有位私塾王先生还没有被拉出去就说:“老爷,是富人。”
接下去人票个个自称是富人,土匪们嬉笑地给他们定下赎金数额。轮到陈耀武时,陈耀武说:
“昨天就说好。”
水上漂想起来,笑着说:“对,你小子是千银两。”
四十三
混浊地说:“没大洋,是穷人。”
站在旁边豹子李端起长枪顶住唐大眼珠脑袋问:“你他妈真是穷人?”
唐大眼珠有气无力地点点头,豹子李说:“穷人活着干吗?死吧。”
豹子李扣动扳机,声枪响,唐大眼珠脑袋被打烂,鲜血溅得满墙都是,也溅到水上漂脸上。
水上漂抹把脸,骂道:“你他妈开枪也不说声,溅得老子脸都是。”
溪镇人票在潮湿昏暗票房里度过猪狗不如十五天。每人每天只有两碗稀粥和张面饼,偶尔才会有些咸菜。土匪为防止他们密谋,睡觉时要他们头脚,还要卧仰,轮到仰着睡还算好,就怕轮到卧着睡,把脸贴在霉烂稻草上,几夜下来脸上皮肉都腐臭。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出去放风,起来慢,看管他们小五子鞭子就会抽过来。放风就是拉屎撒尿,天放风都在早晨进行,过这个点就不准放风,要在肚子里憋着。有人憋得不行捂着肚子直叫,小五子说:
“这他妈是票房,不是你们家,不能那随便。”
这人只好拉在裤子里。十五天下来,所有人票裤子里都拉满屎,在寒冬里又冻得像石头样坚硬,白天时候还要挺胸坐着,他们屁股磨烂。他们手脚冻肿之后流出血水,地上潮湿使他们衣服也开始霉烂,绳子勒烂他们衣服后又勒破他们臂膀,血水浸红绳子。他们浑身腐臭,头发也不是根根,粘成团团,虱子在里面翻滚。
第十六天,水上漂和豹子李两股土匪在飘扬雪花里下山,留下“和尚”股看管他们,“和尚”对他们说:
“你们快熬到头,赎金今天送到,明天你们就能回家。”
那个叫“和尚”土匪看不下去,他说:“人票有富有穷,绑个穷票是倒霉,也不该要人家命。”
水上漂骂起来:“你还真把自己当和尚,你他妈是土匪。”
然后水上漂转身对贴墙而坐人票说:“没有错绑,你们都得拿钱来。”
小五子把徐铁匠拉出来,膀粗腰圆徐铁匠哆嗦地走上去,昨晚挨鞭子后,脸上留下道鞭痕,还没等土匪开口,他就说:
“老爷,是富人,不是穷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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