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六
溪镇沉陷在忧伤里,掉入水中淹死百多人,还有近千人落水被救起后发起高烧。在惊吓和受冻之后,感冒在溪镇流行起来,咳嗽和喷嚏在大街小巷节奏鲜明地响着。
顾益民派出商会人将城里大小酒馆饭店全部包下,让他们准备好酒席,迎接北洋军到来。此时仍然有些逃难人从溪镇经过,不再有溪镇居民跟随而去,竹筏散架让他们死这条心,他们觉得顾益民说得对,只要对北洋军热情款待,就能让溪镇化险为夷。
溪镇在阴沉天空下度过平静两天,然后阳光来,积雪反射出来光芒让溪镇明亮起来。中午时候,有人发现这天没有逃难人经过,这话传到顾益民那里,顾益民传话给镇上酒馆饭店,让他们准备好鸡鸭鱼肉和本地黄酒,说北洋军马上就要到。个时辰之后,马蹄声隐约传来,顾益民立即起身,带领商会成员和众多百姓,来到北门外列队迎候。
队骑兵在远处奔驰过来,萧萧马鸣在天寒地冻里锋利响起,让城门外迎候人群心惊胆战。这队骑兵在离城两里多路地方勒住缰绳,他们向着城门外人群眺望会儿后掉头回去,马蹄扬起积雪让骑兵奔驰而去时只闻其声不见其影。大约又过个时辰,北洋军大部队出现,不分道路和田地,浪涛似蜂拥而来,有百多人带着八匹马拖着两门大炮,从田地里响声隆隆践踏而来。
个年少英俊军官骑马飞奔到城门下,挥舞马鞭喊叫:“谁是领头?”
顾益民上前步,自介绍是溪镇商会会长,他说溪镇百姓在此迎接贵部,又说溪镇大小酒馆已经准备宴席,恭候贵部大驾光临。年轻军官点点头,掉转马头飞奔回去。随后几十个骑兵簇拥着他们四十来岁旅长来到城门外,旅长翻身下马,走到顾益民面前双手作揖,笑声朗朗说:
“多谢诸位迎候。”
千多北洋军官兵从溪镇北门鱼贯而入,漫长队伍走半个时辰。在这寒冬季节,大多士兵还是身穿单衣,也有些穿着抢掠来衣服,有穿长袍,有穿短袄,有反穿皮袄,有身穿女人花袄,有头戴礼帽,有蒙上花格头巾。他们进溪镇以后,立刻挤满所有酒馆饭店狼吞虎咽起来,咀嚼声、笑声和叫喊声经久不息,仿佛大群牲口在溪镇东南西北持续叫嚷。旅长和那位年少英俊副官以及二十多个军官被顾益民请到家中,顾益民设家宴招待旅长和他手下。酒足饭饱之后,顾益民又请他们到厢房休息,送上鸦片烟。在旅长吸食鸦片烟时候,顾益民试探地说:
“旅长,这寒冬腊月,贵部士兵大多还穿着单衣,万士兵因为饥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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