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头看手臂。手臂上冒出
鸡皮疙瘩。
2
他故意绕镇
圈，回到坎伯兰市，然后从西边走伯恩斯路折返撒冷林苑镇。这里
变化少得让他惊讶。不存在于记忆中新屋寥寥无几，刚过镇界地方多家名叫戴尔酒馆，还有两处采石场新开挖不久。很多阔叶树变成纸浆，但指向垃圾场旧铁皮标记仍在原处，路上仍旧没铺沥青，到处是坑洞和搓板路；透过林间被砍伐出空地，校园山看得清二楚，中央电网铁塔从西北向东南架起高压线。格里芬农场也还在，不过谷仓扩容量。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把自家产牛奶装瓶出售。当初商标是头微笑奶牛，顶上品牌名是：“阳光牛奶，格里芬农场出品！”他微笑起来。他在辛迪姨妈家经常用格里芬牛奶泡玉米片。
他左转拐进布鲁克斯路，经过铸铁大门和围绕谐和山陵园低矮石墙，驶下段陡坡，开始爬远侧斜坡，人们管山丘这面叫
远处闪烁着出现：
12号公路，耶路撒冷林苑镇
坎伯兰市，坎伯兰县
黑暗突如其来降临，如砂土扑灭火焰般驱散好心情。自从坏事发生之后（他意识企图说出米兰达名字，但他不允许自己这
做），黑暗就经常来侵扰他，他也习惯于将其轻轻挡开，但这次不同，黑暗以令人惊愕凶蛮势头席卷而来。
在干什？回到小时候住过四年小镇，妄想追回去不返东西？踏上小时候走过道路，难道就能追回那种魔力吗？那些小路说不定已被抻直并铺上柏油，也可能已经荒弃，积满游客丢下啤酒罐。白魔法和黑巫术都已经消失，都在那个夜晚滑出轨道，摩托车失控，辆黄色厢式货车疾驶而来，越来越近；妻子米兰达尖叫声，在最后刻戛然而止——
出口标记在右侧出现，他考虑片刻，是不是应该就这开过去，到张伯伦或路易斯顿吃个午饭，然后调头回去。回哪儿？回家？他哈哈笑。假如他还有家，那就在这儿。即便他只住过四年，但毕竟也算个家。
他打亮转弯灯，放慢雪铁龙车速，驶上匝道。到匝道顶端，高速公路汇入12号公路（快到镇子时会变成乔因特纳大道），他抬头望向地平线。见到景象让他用双脚踩下刹车，雪铁龙颤抖着停下，熄火。
树木大部分是松树和云杉，生长在向东升起缓坡上，熙熙攘攘地远达视线之外。从此刻所在位置，他看不见镇子，能见到除树木，只有马斯滕老宅山墙屋顶高耸于远处林木与天空相接之处。
他盯着老宅，被迷住。互相抵触各种表情如万花筒变幻般掠过他脸。
“还在啊，”他大声自言自语道，“上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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