剥落的白色尖桩篱笆走去,朝着“老爹”还有那条狗走去……只不过那条狗已经不是狗了,而是一种可怕的混合怪物,像龙一样发出热气和烟雾,长着野猪一样的牙齿和扭曲的、有疤痕的鼻子。“老爹”和“太阳狗”会同时转向他,“老爹”会拿着相机——凯文知道是他的相机,因为他的相机侧面有个地方裂开了——举到右眼的位置。他的左眼眯着,无框眼镜在朦胧的阳光下在他的头顶上闪闪发光。“老爹”和“太阳狗”都是三维的。在这个破破烂烂、令人毛骨悚然的梦境小镇里,它们是唯一立体的东西。
“就是他!”“老爹”恐惧地尖声叫道,“他是小偷!咬他,乖狗!我想说的是把他那混蛋的内脏掏出来!”
在“老爹”尖叫着喊出最后一声时,会闪过没有热度的白光,那是“老爹”按下快门时闪光灯的闪光,凯文转身就跑。他第二次做梦时,梦就停在这里了。接下来的每一次,事情都有了进一步的发展。他又像水中的芭蕾舞演员那样慢悠悠地走着。他觉得,如果他能脱离自己身体来观察自己,他会更像个舞者,他的手臂像螺旋桨的叶片一样转动,衬衫跟着他的身体扭动,在他的胸部和腹部上绷得紧紧的,同时他听到衬衫的后摆从裤子里掉了出来,像砂纸一样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
然后他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跑,每只脚都慢慢地抬起,然后像做梦似的浮在空中(当然是做梦,不然还能是什么,你这个笨蛋?每次梦到这里他都会这么想),直到脚碰到满是裂纹、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水泥人行道。凯文的网球鞋的鞋底承载了他全部的体重,被压得扁平,由此扬起的小团微尘也移动得非常缓慢,凯文都能看见每一颗扬起的微尘颗粒像原子一样转着圈。
他慢慢地跑着,没错,当然是这样。而那只“太阳狗”,一只没有名字的流浪巨怪,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也没有象征任何意义,感觉就像一阵旋风,但就这么存在着,慢慢地追着他……但又没有那么慢。
到了第三天晚上,这个梦渐渐变成了正常的睡眠,凯文开始用那种拖拖拉拉、令人发狂的慢动作转过头来,想看看自己领先狗多远。然后过了一晚,那狗又回来了——整整两次。在第一次梦中,他把头转了一半,看见他左边的街道在他跑过去的时候消失在身后地狱般的景象里;在第二次梦中(这次他的闹钟吵醒了他,他满身大汗地像个胎儿一样蜷缩在床尾),他的头转得足以看到狗的前爪就踩在自己刚才的足迹上,他看见狗的利爪插进了水泥地面的小孔中,激起一堆碎屑……每个小腿关节的后面都突出一根长长的骨头刺,看起来像刺。那家伙浑浊的红眼盯着凯文。朦胧的火焰从它的鼻孔里喷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