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哪,约翰·德莱文想,凯文真的知道。那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就在那一刻,德莱文先生做了非常冷静而勇敢的决定:他完全放弃了自己的主张,把他自己和他所认为的可能是真的或假的一切都交到了儿子的手里。
“是胶卷,对不对?”凯文问她,他急切的表情好像在责备她的慌张和颤抖,“拍立得胶卷。从那儿拿的吧。”他指着陈列区说。
“对。”莫莉的脸色像瓷器一样苍白,早上涂的那一点口红现在显得非常突出,闪闪发亮,“他非常……奇怪,像个会说话的玩具娃娃。他怎么了?……怎么……”
但是凯文已经转身走了,回到他父亲身边。
“你不可能知道他来过这里,凯文!”他们走进拉维蒂耶尔大药房时,德莱文先生还在无力地抗议。
凯文没有理睬他,径直走向柜台,莫莉·德拉姆就站在那儿。她那想呕吐的欲望消失了,让她感觉好多了。现在,整件事似乎有点傻,就像你做噩梦,然后从最初的解脱中醒来,你会想:我为什么要害怕那件事?即使是在梦里,我怎么可能会认为那种事真的发生在我身上呢?
但是当凯文那张憔悴苍白的脸出现在柜台前时,莫莉知道了人能有多害怕。是的,哦,没错,即使是像梦中发生的事情那样可笑的事情,结果也是一样,因为她又回到了自己清醒的梦境中。
现在情况是凯文·德莱文脸上的表情几乎和“老爹”的一样:好像他整个人处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,等他的声音和目光最终到达莫莉的身边时,几乎都消散了。
凯文说:“‘老爹’梅里尔来过这里。他买了什么?”
“我需要相机。”他说,“我现在就要。要拍立得‘太阳660’。他们这里就有,甚至还搞了特价。看到了吗?”
尽管德莱文先生已经做了决定,但他的嘴还是不会完全放开最后坚持的那一点理性。“为什么……”他刚开口就被凯文打断。
“我不知道为什么!”他喊道。莫莉·德拉姆呻吟起来。她现在不想吐了。凯文很吓人,但没那么吓人。她现在只想回家,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,把被子盖在头上。“但我们必须弄一台,快没时间了,爸爸!”
“给我一台这样的相机。”德莱文先生一边说,一边用颤抖的手把钱包抽出来,没有意识
“请原谅我的儿子。”德莱文先生说,“他感觉不太……”
然后他看到了莫莉的脸,停了下来。莫莉看上去就像刚刚看到有人被工厂的机器切断了手臂。
“啊!”她说,“哦,我的上帝!”
“是买的胶卷吗?”凯文问她。
“他是,怎么了?”莫莉有气无力地问,“从他走进来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劲。是不是?他……做了什么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