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阿宝再挣开眼睛
时候，窗外还只有蒙蒙微光，定权却已经不在身边。身上被子亦不知是何时加上，阿宝急忙翻身起来，见内室外室皆无定权身影，思想
下，又折返进去匆匆理理鬓发，连带整顿下衣裙，这才推门外望。果见定权已自己着好衫袍，背手立在院中。听见门响，回过头来，那张脸上还略微带着些疲惫，嘴角仍旧是垂着，细细分辨，双眼也依然微微发肿，但望向她神情已然平静之极。这是她再熟悉不过太子殿下眼神，就如同汪凝滞秋水，无光无影，无波无澜，从那其中看不出半分喜怒。阿宝扶门手慢慢滑落下来，滑到裙边，顺势纂拳向定权恭恭敬敬福福，低声道：“殿下。”定权收回目光，也没有答话，便转过脸去。阿宝立在门口，时只不知此身该进该出，心中唯清明，便是太子那瞥。她终是轻轻退进内室，坐回到床沿上，用手抚抚那床被子被角。东西与人不同，尤自还隐隐带着脉淡薄暖意，阿宝忽而收紧手，心中也只是焦躁莫名，却终究不知想要抓住什
。然而那枕席终究冷下来，变得和这屋内桌椅，砖石再无分别。道门槛，个眼波，便是鸿沟天涯。昨夜，却真已经过去。
长州地方天气，说是肃杀晚秋，相比起京城冬日来也所差无多。边陲塞上，从城楼放目远去，只见连天枯黄败草，朔风掠过，便低伏出片惨白颜色。河道早已枯涸，偶有些许积水地方，也连着那淤泥衰草同凝成腌臜冰层，隐在草下，只有风过时才间或微微闪。轮澹澹白日已然升上，万里长空片微茫，大片流云走得飞快，适才眼见着还在远山巅上，错目便已压到城头。雁山余脉远远铺走过去，如青虬黑龙般，直蜿蜒盘结到青灰色天际，尤不可望到尽头，翻过山去便是无边朔漠。这便是顾逢恩六七年来见惯景色。
此时顾逢恩以手按剑，正跟随在代理宣威将军李明安身后，行走在长州城头。这位二十七岁副将本有着与太子同出脉俊秀容颜，只是久居塞外，手脸上肌肤皆已是黝黑发亮，越发衬得双眸子精光四射，炯炯有神。常年戎马倥偬，军中生涯，不必解甲，便可明白感知那铠甲下精壮身躯。李明安在兵部任员
外郎时，也曾见过这位年轻副将数面，只依稀记得彼时他兄长顾承恩尚在，他留居京中，行止，分明还是个儒雅书生。不想几年时间，便生生又被顾思林锻炼成员剽悍猛将。此刻不必回头，单听那铠甲沉沉响动，便可想知此人步伐稳健端方。
李明安还是回过头，笑道：“顾将军，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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