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倒没有,”崔白笑吟吟地说,“只是好奇,为何中贵人不去看画院诸位待诏作画,却每每如此关注拙作。”
想想,说:“记得怀吉初入画院那天,见众画学生都在随画学正临摹黄居寀花鸟图,惟独公子例外,只侧首看窗外,画是庭中枝上飞禽。”
崔白摆手哂:“黄氏花鸟工致富丽,这辈子是学不
十二岁时,被调入翰林图画院供职。品阶无变化,只是主要工作改为伺候画院待诏们作画和听候画院勾当官差遣。但书艺局内侍们都很同情,说这其实是次降职,画院原是低书院等。
也知道,书画院人本来地位就不高,虽然其中四品五品*员也能如普通文官们般服绯服紫,却不得佩鱼。在世人眼中,书画院待诏们都属于“以艺进者”,所给予尊重也有限。而画院中人相较书院又要逊筹,诸待诏每次立班,均以书院为首,画院排于其后,只比琴院、棋、玉、百工稍好些。
正经待诏都这样,其中内侍自然也就随之被众人眼色分出新等级。同样是内侍黄门,但琴院不如画院,画院也就不如书院。
当时翰林书画局总勾当官是入内副都知任守忠,张承照遂向建议:“你去求求张先生,请他跟皇后说说,让皇后命令任都知,将你留在书院罢。”
不置可否。他又朝眨眨眼,笑道:“去说,没事儿,张先生是皇后跟前红人,但凡有他句话,你就不必去画院。”
朝他摇头,否决这个提议。并不怀疑张先生深受皇后赏识与信任事实,但也清楚地知道,擅用皇后对他重视提出分外要求不是他作风,上次出言救只是极偶然情况,不想令他再次破例。从来不敢奢望,亦不欲看到,有人会因缘故而向别人恳求什。
画院画师分画学正、待诏、艺学、祗侯、供奉等五等,未获品阶者为画学生,所作画供宫廷御用,或奉旨前往寺院道观等特定处作画。这是个更清静地方。每旬日要取秘阁藏画供画师们品鉴临摹,这天会略有些累,但平日事务不多,大多时候只须侍立在侧,听画院*员讲学或看画师们作画。
在众画师中,尤其爱观画学生崔白作画。他是濠梁人,彼时二十余岁,禀资秀拔,性情洒脱疏逸,行事狂放不羁,常独来独往,引画院*员侧目,但他画中有缕寻常院体画中少见灵气,却是极为欣赏。
深秋某日,画院庭中落木萧萧,他独自人就着树上两只寒鸦写生,立于他身后悄然看,他搁笔小憩间无意回首发现,便笑笑,问:“中贵人亦爱丹青?”
退后步,欠身道:“怀吉唐突,搅崔公子雅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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