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清晨,帝后分别自福宁殿和柔仪殿起身,露面于众人之前时均眼周青郁,眼帘微肿,皇后虽以脂粉掩饰过,但仍可看出些异状。在帝后携张贵妃过紫宸殿接受群臣表贺时,则昨夜发生在柔仪殿事被当作趣闻,开始悄悄在后宫流传。
据柔仪殿宫人透露,昨夜三更后,今上命近侍往柔仪殿传宣皇后。当时皇后已睡下,听说此事,着褙子起身走至寝殿门边,但不开门,只于门缝中问福宁殿内侍:“官家传宣有何事?”
内侍回答说:“官家夜半醒来,独自坐着饮酒,
上哭闹着诉说小宋怠慢之罪,磨得今上答应,让宋祁落职知许州。
小宋落职细节传出,中外嗟叹,而美人张氏即在这片叹息声中开始她越发骄恣贵妃生涯。
宫中娘子们面对张氏骤然迁升,自然也是啧啧称奇。大家均猜到她迟早会进秩,但没想到竟会从四品美人下进至品贵妃。贵妃为四妃之首,地位仅次于皇后,今上多年以来皆虚四妃位,诸娘子最多只进至二品,现在竟如此擢升张氏,以致许多长年位列张氏之前嫔御,例如福康公主生母苗淑仪和夭折皇长子生母俞充仪,名位转瞬之间倒比她低。
娘子们不满之下更关注张贵妃进位内幕,不久后就有人探听到,自夏竦离京后,张氏与王贽联系更为频密,私下赐给王贽金币数以巨万计。进位事成,张氏得意洋洋,乃至在向人提及王贽时公然说:“那是家谏官。”
这桩贿赂朝中*员丑闻遍传六宫,到最后无人不晓,想必也曾反传入张贵妃耳内,但她并不以为耻,倒是像有意挑衅示威于诸娘子般,请求今上让王贽在行册礼时为她捧册宣制。
后妃册礼是应有*员捧册,今上遂将此事付中书省讨论,中书诸*员本不齿王贽,便奏说,按旧仪,捧册*员职位必在待制以上,王贽并不具备这资格。今上将中书所言转告张贵妃,张贵妃却借机乞求今上升王贽官,今上竟也同意,把王贽迁为天章阁待制,令其在册礼上为贵妃捧册。
但与此同时,他也升何郯为礼部员外郎、兼侍御史知杂事,且在朝堂上对何郯明说原因:“卿不阿权势,故越次用卿。”
也许是为补偿皇后,今上陆续将后族戚里中多人改官迁封,许其厚禄,何郯为此进谏,说朝廷爵赏,本以宠待劳臣,非素有勋绩,即须循年考。今无故迁升后族,属非次改官,恐近戚之家迭相攀援,人怀异望。
今上回应道:“戚里无勋绩,但皇后有德行,这是推恩亲族之举。”遂不改前命。
帝后关系也是六宫之人关注焦点。自宫乱之事后,今上与中宫未曾同宿,而在张贵妃册礼那天,些小迹象令娘子们对他们近况有诸多猜议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