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可久忙称“不敢”,又道:“今日臣入宫,先往禁中走圈,看看诸阁门前春帖子。阅后实在汗颜,学士们诗作实乃字字珠玑,佳句频出,尤胜前几年。臣纵胡诌过几首歪诗,此刻也全被吓回去。”
裴湘闻言笑道:“孙先生过谦。不过今年春帖子确实好看,皆因官家开恩,把前些年外放文臣召回好几个,故春帖子佳句也增不少。”
孙可久顺势感叹皇恩浩荡,今上捋须浅笑,道:“奉承话就不必说。孙翁难得入宫,今日就为朕写副春帖子罢。”
孙可久想想,又看看身后站着裴湘养子裴珩,再应道:“官家有命,臣自不敢违。见今日情景,倒也有联,只是尾联尚未想好。听说阿珩由楚老悉心教导,
言官,虽问唐介无礼犯上之罪,却仍嘉其忠直,既为其画像,又特遣中使护送,力保其周全。但台谏官贬黜,向来无此体例。旦唐介因霜露之病死于道路,四海广远,此中真相又不可家至户晓,倘若死讯传来,臣民忆及唐介死时有陛下所遣之人在侧,恐怕有人会就此妄自猜疑,徒使朝廷负谤于天下,或将有损陛下清誉。”
今上思忖片刻,然后笑笑:“亦有两位臣子这样跟说。既然皇后也想到,可见这点顾虑确有道理。”
他很快下旨,命人追回行至半途张茂则。而此后唐介也平安到任,任职仅月余,今上又将他徙为金州团练副使、监郴州酒税,让他彻底离开岭南。
皇祐四年上元节宫中气氛比往年略有不同。
今上召回在庆历八年宫乱事件中被贬黜出京内臣邓保吉,虽未立即恢复他入内副都知之名位,但对其好言抚慰,承诺日后会加以升迁。
邓保吉原是真宗朝老内臣,为人和善温厚,在宫中人缘颇佳,与张惟吉、张茂则、裴湘等人皆为好友,而他另旧友,已致仕内臣孙可久闻讯后亦从宫外赶来与其相聚。
上元节午宴上,今上特赐几位老内臣坐,宴罢赐茶汤,留其闲谈。因邓保吉此前曾任颍州兵马钤辖,而欧阳修前两年移知颍州,两人多有往来,故今上频频问他欧阳修之事。邓保吉回答,还让人取来笔墨,写下些记得欧阳修新近诗作给今上看。
今上阅后嗟赏不已,又唤过公主,让她留心品读。
以后话题就集中于诗词上。除裴湘外,孙可久也是个善吟咏,有诗名风雅内臣。与宫中最常见宦官不同,他赋性恬澹,对钻营与晋升并无兴趣,才逾五十即乞致仕。而今出宫外居,都下有居第,堂北有小园,城南有别墅。每逢良辰美景,便以小车载酒,优游自适。
读完欧阳修诗作,今上笑对孙可久说:“听说孙翁出宫后常与名士唱和,可否也赐新作观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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