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十几二十年漫长岁月里,她躲在他看不见殿阁中,笔笔地写,而另个他,悄然立于她身后,卷卷地收……此间隐事,欲说还休,倒是这堆故纸,虽然永远保持着沉默姿态,但却可被视为最值得信任知情者,铁证如山,胜过旁人千言万语。
“守忠,”今上后来开言,唤过殿前侍立任守忠,“你
这情景令放缓步伐,略为延迟,才走过去。
秋和见,立即站起,退至今上斜后方,绯色满面。
向今上施礼如仪,然后转朝秋和揖:“董娘子……”
自皇后呼她为“董娘子”之后,所有宫人都明白此中深意。在今上违豫、皇后闭阁期间,秋和便以嫔御身份侍奉于今上病榻前。如今,今上已改她为御侍,封号是“闻喜县君”,她宫籍上名分已正式从女官转为天子嫔御。
看来她始终未适应这新身份,见施礼,她下意识地裣衽还礼,浑然忘记她现在也是主子。
开。”他未尝讳言,“离她越近,她最珍视那人就离她越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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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晨,照常随公主定省中宫,着意观察皇后表情,并未找到丝特别情绪,例如忧郁哀伤之类。
她沉静依旧,显然不曾出去送别张先生,甚至在与们言谈中也没提到他句,只是和颜说着常说话,细论今上日常喜好,叮嘱们照顾好他。
不过这天,她殿阁中飘满素心腊梅香。
为免秋和尴尬,没有多看她,旋即命小黄门搁下箱子,向今上说明张先生献礼之意。
“这其中,是何物?”今上不解地问。
托辞说不知,今上遂命人打开箱子。
那千百卷飞白残篇被取出,相继展现于今上眼前。细看数十卷后,他表情亦从起初迷惘、随后惊讶,逐渐转化为最终黯然神伤。
这也证实心底猜测,关于这些墨迹出自谁笔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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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把那几个装满飞白故纸箱子送到福宁殿时,殿前桃李花次第新开,已是春意盎然。
带着运送箱子几名小黄门轻轻走近,透过那红红白白深浅花枝,见今上倚坐于廊下临时设软榻上赏花,着纶巾,披鹤氅,虽形容清减,但神情清朗,意态闲适,已不见病颓之状。
而秋和此刻伴于他身边,想是今上要查看她手心伤势,她侧跪于软榻旁,将手伸至他膝上,今上托,以指轻抚那些伤痕,不胜怜惜。
有风乍起,秋和绫纱长裙与轻罗对襟旋袄较为单薄,受凉之下,她忍不住打个喷嚏。未及告罪,今上已展开鹤氅,揽她入怀,为她蔽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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