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矾楼是东京最著名酒楼,株帘绣额,灯烛晃耀,无论风雨寒暑,白昼通夜,向来是都昌贵人常去燕集之所。到达之后,勒马上楼,遍寻三层皆不见公主。无奈之下走到最高层露台处,凭栏远眺。
今日是上元张灯最后天,大道两侧灯火愈威,有寻常罗绡纱灯,有画着山水人物、花竹翎毛五色琉璃灯,有如清冰玉壶般白玉灯,更有高达数丈,用机关活动山栅彩灯。诸商家各出新意,竞相张挂陈列于楼首,而街上玉树明舍,车水马龙,亦不乏前来观灯贵家仕女,朱轮画彀,雕鞍玉勒,车中帘帷垂香囊,马前侍儿提香球,车驰过,香烟如云,数里不绝。
越过这五夜香尘,望向西南方宣德楼前彩灯下大乐场。那里编棘为垣,中间有艺人演百戏,场外游人围观,包括不少自宝马香车中走出仕女。
此到在场内表演是两位壮实女子相扑士,如相扑男子那样,她们穿着短袖无领衫,袒露出大片胸脯,在围观者唱彩声中踢、摔、扛、抵,互相缠斗。少顷,胜负
每年年关前后总是最忙碌时候,要负责公主宅礼品收取选送以及大内禁中、宗室戚里之间往来应酬事务,直要忙到上元节后。嘉祐五年正月十八日,诸事礼毕,公主亦自禁中归来,才抽出天时间,前去拜访崔白等京中故友。
晚上回到宅中,照例去公主处问安,却见她房门紧闭,虽有灯光,但里面寂静无声。
轻叩几下门,听见嘉庆子声音自内传出:“公主已安歇,有事明日再来禀报。”
此时晚膳刚过,照理说公主不会这早睡,便在门外应声:“是。”
门倏地开,出现在面前是嘉庆子,而房中并不见公主身影。
嘉庆子请进去,关上门才低声说:“公主直想出门去街上观灯,今日天黑后换上衣裳,戴上帷帽,让张承照悄悄带她出去。”
蹙蹙眉,但倒未感太意外。每年从正旦到上元,彻晓华灯照凤城,京师游人如织,最是派升平景像。公主多年来直想亲自去御街感受这灯市盛况,如今虽出居宫外,但有梁都监监督,她并不能随性而为,擅离公主宅。她求过梁都监多次,总被他以宫规不允驳回,她亦曾求私下带她去,同样不答应,因此,她定是见今日不在宅中,不才借机易装,让张承照带她出门。
“她去哪里观灯?”问嘉庆子。
她倒也不隐瞒,答道:“张承照跟她说东华门外景明坊有家叫白矾楼酒糕,里面饮食果子味道最好,楼有好几层,在楼上观灯也方便。公主今日未进晚膳,此时多半会去那里。”
谢过她,立即出门,跃马扬鞭,朝景明坊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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