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宿奏章,雍理倦得要死,心情却平复。
有什好难受
他可以为不顾世俗眼光,可以罔顾夫妻伦常,也心甘情愿受尽万人唾骂。
他什都不在乎,生前事,身后名,所有都无所谓。
他可以放下抱负尊严,可以接受他将来不得不立后生子,甚至想过最后曲终人散孤老终生……
却唯独不能接受——
这好雍理,会被他拖进地狱。
既是年少不知事。
为什偏他人长不大。
雍理人在御书房里批整夜折子,期间谁都不敢进来。
子难在外头守着,却实在无法劝说什。
场孽缘,执着至此,如何得解。
雍理颓然靠在木椅中,仰头看着雕龙画凤黑白相应屋梁。
到底是怎?
三年前他御驾亲征后到底发生什?
明明走之前还好好,明明至今也是心悦他,为什非要推开他。
他和沈君兆中间,究竟隔什。
他烧成把灰烬。
沈君兆近乎于字顿地说道:“不想做你兄弟,这辈子、下辈子,生生世世都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纠葛。”
雍理面色苍白,终究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沈君兆垂眸:“陛下,请。”
雍理直到出沈府,直到回宫,直到坐在御书房盘龙座椅上,他才慢慢回过神。
如此背德之罪,生死轮回都洗不掉肮脏罪行。
怎可以落在雍理身上。
沈君兆直觉得自己从出生就是场悲剧。
他本以为遇到雍理,是结束悲剧时刻。
却不想是拉开真正序幕。
雍理看宿折子,却不知御书房外,沈君兆守他夜。
三年前,沈争鸣满是不可置信声音仍无比清晰地响在他耳畔:“你这孽畜竟勾引陛下,你可知自己身份!”
沈君兆彼时觉得,便是天塌,他也要和雍理在起,因为他答应他,此生此世只人。
沈争鸣气急败坏道:“你是他亲哥哥,你非要拖他下地狱吗!”
沈君兆如遭雷击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。
雍理自己蹲下去把散在地上奏章全部捡起来。
他没传任何人,就个人认认真真地整理着乱七八糟落地折子。
每份折子都很厚,这五六百份折子几乎铺满台阶,雍理就这边捡边看,盘腿坐在地上写着朱批。
他脑子乱七八糟,心里难受得想哭,可写下字却工整俊秀,落下朱批条理清晰,张弛有度。
“下去。”他哑着嗓子开口。
声音实在太低,赵泉这般耳聪明目得竟然都没听清:“陛下?”
雍理用力推开桌面上奏章匣子:“滚出去!”
今上如此雷霆震怒,宫里人从未见过。
赵泉扑通声跪下,几乎是膝行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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