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戴逍。
他这才安心。
小铃兰得戴逍爸爸当靠山,刚才努力憋住眼泪现在翻倍地往外洒,好比委屈泄洪,扯开嗓子就是顿嚎啕大哭,边攀着戴逍肩膀不松手,眼泪鼻涕全往上糊,边拿屁股对着郑飞鸾,死活不肯给正脸。
客栈另侧,程修左手只拉杆箱,右手串饺子包,正在吭哧吭哧地引导新来姑娘们进房间。
这群姑娘热爱八卦,见院子里
小孩儿起先还倦意朦胧,可鼻尖动,嗅到空气中郑飞鸾气息,忽然就吓懵——她记得这味道。
出生前就深深烙进骨子里恐惧,她稚嫩小脑瓜全部都记得。
这味道主人,心要她死。
她睁圆乌亮眼睛,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打转。可她声也不敢哭,抿着嘴,掐着呼吸,像只瑟瑟发抖小羊羔,拼命往何岸肩窝里缩。
但她Omega爸爸已经自顾不暇。
郑飞鸾闭上眼睛,深深呼吸,仿佛吃下颗定心丸:他Omega安然无恙,还在原处等着他。
而几步之遥处,何岸却连站也站不住。
像是下子变天,会儿是闷在蒸屉里炎热,会儿是置身冰天雪地严寒。冷热反复交替,他脸色越来越差,嘴唇青白,不过几次呼吸之间,鬓角就淌下重又重汗。
颈后突发刺痛,被人拽住根神经不断晃动似。那神经贯通全身,又异常敏感,晃起晕眩与反胃化作滔天巨浪席卷而来。
在剧烈旋转视野里,屋檐、栏杆、秋千、日光、九重葛……还有郑飞鸾笔挺身影,都被支笔搅成扭曲色块。
被郑飞鸾揽着,前后左右都笼罩着磅礴Alpha信息素。它唤醒何岸体内股巨大痛苦,沉钝,翻涌,扼住他脖子,昏昏沉沉直往深渊里堕。
手臂逐渐失力气,怀中孩子似有千斤重,拦也拦不住,挣动着就往下滑去。
何岸醒过来时,小院子里闹腾腾,模糊视野里影影绰绰全是人。铃兰啼哭声响彻耳畔,尖利、嘹亮,声声刀割般疼着他心。
他发觉自己正坐在长椅上,旁边簇拥着大团大团雪绣球。约莫三四米远处,郑飞鸾正沉眸望着他,脸色铁青,薄唇紧抿。
而在他前方,挡着个魁梧如山岳男人。
他想忍,却愈发止不住胃里呕吐冲动。
天空倒悬过来,脚下地面松松垮垮,比扯散棉絮还要软。他怎也找不准重心,左右跌两步,个不慎绊住台阶,身后柱子就像消失,整个人突然仰面往后倒去。
“何岸,怎?!”
郑飞鸾大惊失色,匆忙抢前步,在他栽倒瞬间把人抱住。
坠停间,惊醒熟睡铃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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