颂然对着茶几说话，心里空空
，不知道自己在答应谁。
“明早呀？”布布放下纸笔，扭过身子，扒着椅背仔细想
想，“明早想吃荷包蛋，还有粥，最好是稠稠、浓浓、香香那种！”
颂然点点头：“好，哥哥给你做。”
哥哥什
都给你做。
他在沙发上颓唐地窝
会儿，忽然站起来，把散落百来颗纸星星拢到块儿，装进只玻璃瓶子里，又把四处乱放绘本册册捡起，整整齐齐码好，按照年龄段分成三摞，叠在茶几上，去卧室翻出卷尼龙绳，把每摞都扎紧，挽出漂亮蝴蝶结。
布布那喜欢童话绘本，这些就当成礼物送掉吧。
沙发上划出个B，盯着那俩字母看会儿，双脚不安地搓搓，又往沙发角落里嵌进去点儿。
他装半天蘑菇，那头还没挂电话，贺先生无声地静默着。
快挂啊！
血条太薄，要扛不住。
颂然咽咽口水，结巴道：“呃，贺先生，
真……真特别对不起您。这个人吧，偶尔脑子不太正常，您要是还没消气，要不……您骂回来吧？保证虚心接受教诲，个字也不回嘴！”
反正他要参考话，还可以管杂志社借。
布布听见动静，好奇地转过身来：“哥哥，你在做什呀？”
“客厅……有点乱，随便收拾下。”颂然强颜欢笑，“布布呢？画得怎样啦？”
布布笑嘻嘻地说：“画得可好啦，就是还没画完。今天花好多呀，每朵个颜色，眼睛都要挑花！哥哥，明天你少画点吧，只画两朵，已经想好啦，朵涂大红色，朵涂亮黄色。”
“好啊，明天……哥哥只给你画两朵。”
对面似乎淡淡地叹口气，却依旧没作声。
颂然等不到回应，头埋得越来越低，冰凉额心抵在膝盖上，胸腔里酸涩得要命：“那……您要没别事，，就不打扰。贺先生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。”
他连说三声对不起，匆匆摸到挂机键，逃命似地按下去。
手机跌落，颂然用双臂抱住膝盖，陷入冗长沉默。
布布还在餐厅认真画画，会儿埋头涂色，会儿对着彩铅盒子挑挑拣拣。颂然抬头注视着他小小背影，问：“布布，明早你想吃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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