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若个完美孩子有微小缺陷,他依然是受人喜爱。而个缺陷诸多孩子,原本就徘徊在被人接纳或厌弃边缘,要是再多出条什不如意来……
谁也不知道下场会怎样。
颂然觉得自己是只俄罗斯套娃,好端端地藏在七八层华丽外壳下。自从遇见布布,状况就开始失控,壳子被人层层扒开,他赤身裸体地袒露在贺先生面前,再也藏不住内里真实模样。
这天下午,颂然睡得特别不安稳。
他做连串光怪陆离噩梦,个接个,没有点喘息时间。
詹昱文没察觉到他突兀神情变化,顺着继续往下说:“贺总是数据安全方面专家,换言之,做黑客也是流水平。昨晚挂电话,他就想办法查到你病历。放心,你身上有水痘抗体,再得风险很小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颂然呆滞地点点头,忽而沉默下来。
他不再说话,双手抓起被褥,躬身钻进那个温暖、柔软又黑暗地方,捂着脸,抱住膝,把自己蜷成团,身体轻微地发抖。
在他病历里,藏着个不愿示人秘密。
只猫?
詹医生这等心机,应该是属猫。
“猫科动物”詹昱文给颂然做次简单健康检查,结论是重感冒,但基本可以排除水痘,颂然却仍不放心。詹昱文在床边坐下来,告诉他:“你在2002年11月得过水痘,有抗体。虽然免疫率不是百分百,但布布症状很轻,传染概率不大。”
颂然感到疑惑:“你怎知道?”
詹昱文摊手:“不知道啊,但你家贺总知道,他昨天替你去查。”
梦境里,福利院曲折长廊与褪色房门化作旋转万花筒,从脚底延伸到头顶,层层叠叠,无止无尽地闪现,充满令人窒息绝望。他辨不清东南西北,拼命逃跑,跑到精疲
不是什太严重疾病。
不严重。
颂然无数次说服自己,他只是得病太久,又没能真正痊愈,偶尔发作起来,会有点点困扰生活。但他已经懂得竭力克制,小心翼翼地掩盖着,从不被别人发觉,也很少再遭受异样目光。
可是这个秘密,他唯独不愿被贺先生知道。
他已经不如之前那好。
颂然摸摸发烫额头,越发想不明白。
他是说过自己没爹没娘、福利院出身,却没再透露过更多信息。贺先生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知道,怎才能查到他病史?
詹昱文见他皱眉,不由乐:“你在怀疑贺总实力?这说吧,只要台电脑根网线,没有们贺总查不到数据,包括你病历。”
“……病历?!”
颂然睁大眼睛,脸色僵白,脑子里轰下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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