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桓城白天见不到晏琛,相思成疾,每日能攒千句话,夜夜逮他枕榻畅侃。
晏琛做三百年竹子,三百年来天天日落而息。这回做人,也是入夜即困,连戌时第更都熬不过。可他舍不得错过陆桓城说每句话,便竭力撑着眼皮搭腔,时常聊到半就昏睡过去,靠在陆桓城肩头,天上炸雷也惊不醒。
夜半醒转,他总是卧在陆桓城臂弯中,两人呼吸交错,肌肤熨烫,离赤裸相拥只隔层薄衫。
晏琛胯下那团肉不听话,经常颤巍巍翘起来,把裤子支作顶小帐篷,软也软不下去。偶尔陆桓城睡梦中同硬起,两根东西隔着裤子碰到,晏琛便轻轻蹭蹭,打个招呼,然后红着脸避远些。有时实在涨疼,索性翻过身去,不看陆桓城脸。
这般同床共枕十来日,晏琛已经委屈得不行。
清创敷药,包扎伤处。
晏琛坐在床头,抬眼望着陆桓城,咬紧被褥,忍不住潸然泪下。
陆桓城以为他疼得厉害,于是搂住他肩膀温声安慰。晏琛却摇摇头,含着泪水,不发言,生怕开口惊扰天上神仙,便会将他从这场美梦中驱逐。
陆桓城询问他名字与籍贯,他择两个吉利字,拼到块儿,说自己叫晏琛。
又择处从前听过北地,说是嘉宁县人,父母双亡,来仰京本想投奔舅舅,可惜舅舅家不知何时搬走,迄今杳无音讯。
八年前春宵度,滋味绝美,彼此都舒坦尽兴,晏琛无时无刻不想重温,偏偏人都送到怀里,陆桓城还守着正人君子界限,不为所动。晏琛生怕自己忍不住,哪天骑到人家身上去索欢,向他讨那根硬邦邦东西,吓坏陆桓城。
他熬着熬着,终于熬到离开仰京前夜。
那是个雨夜。
彼时屋外惊雷电闪,大雨滂沱。陆桓城关紧门窗,坐在床沿,为晏琛
陆桓城听闻他无依无靠,是尘世中片可怜无根浮萍,更想将他留在身边照应世,便问他年岁几何。
这却难倒晏琛。
晏琛还未照过镜子,不知自己生得怎样,是少年相貌,还是青年相貌。他惴惴不安,念着陆桓城今年二十五,自己该比他小些,便减去岁,小声答二十有四。
陆桓城忍不住笑出来,笑完之后认真再问遍,命他不许撒谎,超过十八概不信。晏琛心里忐忑,于是再减岁,答曰十七,陆桓城才勉为其难地信。
晏琛膝盖负伤,脚踝淤肿,第二日晨起下不去床,更不必提赶路。恰好陆桓城要在仰京停留段时日,也不急于离开,便嘱咐他好生留在客栈歇息。晏琛坐在床上,乖巧地答应,眼光却片刻不离陆桓城。等他出门,立即化作抹竹灵附入扇子,照旧亲密随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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