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七条,你拿走七条。”
阿玄偷偷瞄眼陆桓康,小声讨价还价:“只剩八条命。”
老道士微微讶然,而后不动声色地问:“那就是应?”
阿玄摇摇尾巴:“好。”
玄清道长便从净水钵中取出根长青柳枝,刺破笋儿小指,将滴血挤在柳叶尖儿上。待血珠消隐,他把柳枝编做只颈环,戴在阿玄脖子上,叮嘱道:“今后这孩子要你做什,你便乖乖做什,若起歹意,再想害人,柳枝儿就会取走你最后条性命,知道?”
百年相比,实在太过短暂。
那是望得见彼岸,再遥远,终有日也可到达。
像有簇火星子落入熄灭爱情,刹那间由暗转亮,死灰中窜出道炫目火焰,温暖陆桓城死去心。
假使晏琛可以复生,那血海深仇又算得什。
他拒绝不。
阿玄用爪子扯扯柳枝,伸出粉舌头,谄媚地舔笋儿口:“知道。”
然后在暗中翻个硕大白眼。
笋儿被舔到小手腕,痒嗖嗖,呼啦下缩回来,顺道拔走阿玄右颊上最后根胡须。
他只要晏琛。
玄清望着枕狸而睡笋儿,慨然喟叹道:“这几十年,次也不曾与人提起过霅川仙泉,故而方才也未能记起,若非你这灵慧小儿啼哭阻拦,只怕早已取狸妖性命,他生父也不能再救回。陆当家,看在你亲生孩儿面上,你可愿稍作退步,留下狸妖条性命?”
陆桓康见事有转机,忙道:“哥!”
陆桓城心中恨意未消,个“好”字死死堵在喉咙里,张口数次也说不出来,最后只得默不作声地点点头,脸色铁青地走到窗边去。
老道士举起拂尘,碰碰阿玄头顶,朗声道:“狸妖,你之前顶名号行事,想必知道金鼎山位于何处。从今天起,或十年,或二十年,你要风雨无阻,每日往返四十余里,攀山跃崖,取回泉眼之水浇灌青竹。还要取走你八条性命,只留下条供你苟活。你是愿意这样赎清罪孽,还是愿意剥皮抽筋,下油锅结此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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