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霖刚饮过霅川之水,正是灵气最鼎盛时候。它们受到召唤,丝缕聚于陆桓城身旁,亲昵地蹭弄着,就像孩子依恋父亲,久久不肯散去。
阿玄又教他画咒。
咒纹繁琐,不太易画。陆桓城第次使用竹子灵气,心里着实紧张,手指却相当稳固,分毫不颤,绘出咒纹弧圆线直,笔锋犀利,可谓极其漂亮。
事情进展顺利,但待到灌注灵气时,终于出点事端。
座护障要耗去约莫八九成灵气,陆霖生着重病,灵气被抽走,当即难受得直皱眉头,在被褥中不断呻吟,痛苦地唤道:“爹爹……”
阿玄灵光乍现,双碧绿眼睛忽然锃亮:“啊!陆霖有灵气!”
之前怎没想到!
陆霖是根小竹子,年岁尚小,心智柔软,还不到使用灵气时候,可正因如此,他体内灵气才未受分尘世污染,至清至纯,用来建造座流光护障再合适不过。
眼下陆霖病重,昏睡难醒,无法亲自施障,但有个人却能不受阻碍地借用他灵气。
便是他生父陆桓城。
陆桓城本能地就要松手去抱孩子,阿玄看不对,张牙舞爪地扑过来,把他胳膊狠狠拍回去:“别停!继续!”
然后抄起小皮壶,点点地往陆霖口中喂水。
陆桓城于是摒弃杂念,继续将灵气灌入符中。咒符渐渐膨盈,从张薄纸变作座玲珑小障,大约尺余高,临到灵气耗竭,那护障突然飞速膨胀开来,瞬间就罩住整片竹林。
时间,耳畔尽是竹虫跌落之声,虫身撞击竹壁,在空节中簌簌作响,如同场急雨。不会儿,声止,风静,几股青烟自竹根处飘起,又渐次淡去,消弭于空气之中。
陆桓城再抬头去瞧,西窗前两根竹子已是干干净净,竹
阿玄兴奋地立起两只耳朵,连珠炮似地向陆桓城阐释来龙去脉:“你看,你是凡人,本身没有灵气,可陆霖与你血脉相通、心怀感应,他在你身边时,灵气便能为你所用。你将他抱来,教你吐纳调息、贯通灵气,再教你如何施法落障。大约短短两刻,你便能用他灵气织出道护障,起码能顶阵子。”
这番话恰如雪中送炭,走水逢雨,刹那燃起陆桓城希望。
陆桓城贯对于阿玄人品存在强烈质疑,此时也不得不全信,匆匆赶去藕花小苑抱来陆霖,用锦褥裹着,不让他受丝风吹。
阿玄盘腿而坐,字句地教导,陆桓城便字句地照做。
先是半刻凝神静气,再是半刻闭目吐纳,意识落入旷远之地,缕清风拂面而来。渐渐,陆桓城感觉到空无物空气中有灵息在缓缓流淌,那些灵息清冽而甘甜,带着奶香,仔细嗅,果真是陆霖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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