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哥。”这时,奚平声音在他灵台里响起,出乎意料,奚平竟然十分冷静。
他在峡江辗转五年,冷静惯,“温柔乡里小少爷”反倒像件旧衣服,他穿上重温个旧梦罢,回过神来把扯下来,他眨眼间又变回陶县邪祟堆里太岁。
“你别急,灵脉夜里能转开,你就夜里带回去,明日能转开,你就明日带走,实在赶不上那也是……”
周楹充耳不闻,转眼又通过纸人传条更语焉不详消息:半偶,传送法阵。
这次消息递出去,周楹“镇定”地说道:“白令应该大概能猜出意思,那半偶之前直跟在你身边,也知道转生木事,对不对?”
何必要醒来呢?
有那刹那,奚平忽然不着边际地想:若他还是陶县中不知自己来龙去脉“太岁”,做个无根无本糟木头精,便不必饱尝煎熬之苦吧?
周楹把扣住转生木,像是能透过那段糟木头抓住奚平。
“别急,士庸,”他那声音低得不知道是说给谁听,“未必就……你等想办法。”
之前玄隐山老匹夫说“靖州”,那会儿白令还耽搁在靖州,灵脉被截断之后他不能御物飞,赵家人擅动舆图,也不知把路震成什样,白令未必赶得回去……
人说“陛下许贵太妃出宫省亲,见老人家面”什。云里雾里,她没太明白,便糊里糊涂地让宫人服侍梳妆,心想:让回家吗?
当年陪她进宫宫女小松如今已经成“松姑姑”,把年纪又冒失起来,不留神打翻瓶香露。玉瓶砸地上碎成八瓣,脆生生响动把奚贵太妃惊醒,琼芳瘴里小少女猝不及防地和镜中年过半百女人面面相觑。
受惊吓似,她把将妆奁上镜子扣过去。
宫女和内侍在浓郁香气里跪地,贵太妃呆片刻,疲倦地摆摆手:“不去。”
松姑姑用膝盖蹭地追她几步,急道:“娘娘,府上说这回恐怕不好,再不见,就……”
奚平叹
周楹捏着转生木手背青筋跳起来,定定神,飞快地给白令传信道:令半偶做传送法阵,等接样东西,取外祖母滴血点……
可最后句话没写完,字就凭空从纸条上消失。
此时就在他脚下封魔印上传来隐约束缚——不可泄露。
该死!
周楹将纸人扯坏角。
“不见,不去。”
见什?让母亲见见她当年精心养护小娇兰是怎给雪酿泡烂根吗?
贵太妃扯下发簪,长发决堤似从肩头冲下去,她语气没什起伏地说道:“再给温壶雪酿来。”
在琼芳瘴里看看也是样,反正丹桂坊也不是家。
世悲喜似泡影,人何必要醒来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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