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厨大锅炉是黑市上淘来,正经八百南宛货,厂里淘汰,是整个客栈最值钱东西。烧水烧饭锅出,别提多方便,就是经年日久,容易出毛病。
二,nai奶也弄不明白这些蒸汽玩意,便叫道:“崔先生,锅炉你会不会弄?”
崔先生“嘎吱嘎吱”地葬着秋月与春花,拨冗哼唧句:“没吃饭呢。”
“锅炉坏吃个屁,你给弄好,抵五天账。”
“哎。”崔先生二话也没有,挥起大长腿,他两步从楼上迈下来,又“断肠”又“魂销”地奔傻厨子,修锅炉去。
二,nai奶就没听他咳嗽过声……吐那口血染红整块汗巾,看着就不像真,尤其他还有事没事把那玩意拿出来哆嗦几下,表演性质昭然若揭。有天二,nai奶不小心给他洗,他就再没能成功吐出第二块。
据此,二,nai奶断定他那血汗巾是假,不定从哪找鸡血狗血抹。
开始,二,nai奶以为这游手好闲崔先生是个家道中落少爷秧子,后来发现还真不是。
前天场,bao雨浇坏客栈西边房,还是崔先生帮着修,修完这鸡贼狮子大开口,抵十天住店钱。他干起活来其实不孬,锛凿斧锯之类乍拿起来挺别扭,试几下就利利索索地上手。说来也奇怪,他那双手上细皮嫩肉,也没有老茧,做这些事却轻车熟路,仿佛梦里千锤百炼过。
他还能写会算,说得出来字都会写,二,nai奶认为,全镇能达到这种水平只手能数过来。于是她就很想不通:干点什不能成家立业呢?别人这大年纪,都快给儿女物色婚事,这崔先生还在到处浪,每天抱着把半吊钱买破胡琴做白日梦,不是脑袋疼就是屁股疼。
“二,nai奶喂!”个跑堂叫道,“有客上门!”
陶二,nai奶愣,抬头看眼刚蒙蒙亮天色,心道:这早?
崔先生还涎着脸上楚戏班子里试过曲,人家没要,说这爷们儿吊着张丧脸,拉琴动静夜哭郎似,看着不老吉利,带出去怕找打。唯有殷实人家出殡时候,司仪们愿意叫他去给伴个奏,气氛绝佳,因此他没钱就盼着有人行“驾鹤礼”。
“二二二……”后厨传来嗓子卡住似声音。
万来客栈厨子是个结巴,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,家人养活不起,索性扔。二,nai奶在个,bao雨夜里将他捡回来,起个名叫“大雨”,当半个儿拉扯大,十三四岁上就让他跟老厨子学手艺。前年老厨子中风,小厨子便接班,人虽傻,但本分能干活。
二,nai奶:“干什?”
厨子脑门汗,半天憋出句:“大大大锅、锅炉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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