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悬无刹那,那些拥塞在他脑子里雾好像下消散,奚平周身负累骤然轻,顿时想起自己是谁,来干什。
不好,他怎搞,离蝉蜕这近不是找死?
奚平冷汗“呼”地下冒出来,直接浸透后背,把扣住太岁琴准备挨打。
然而火边悬无却兀自低头沉吟着什,这样近距离,他居然丝毫没注意高台上有人。
奚平紧绷片刻,见悬无跟聋瞎似,包天胆又落回肚子里。他矮下身小心地靠近池边,往下窥视,就见方才差点要他小命薄雾源源不断地从那大鼎里蒸出来,悬无嘴里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什。
两步之内,淹没他念头就让他忘自己为什要往前走,追问声越来越响、四肢越来越沉。
然而随着他腿在动,他那几乎被薄雾挤得片空白脑子里却始终有线活气在挣扎。
奚平干脆将仅剩注意力全集中在腿上。
“你要往哪里去?”
“往前。”
,其实都是在原地打转。既然怎都是徒劳,干什给自己找罪受,为什不躺下百?”
奚平膝盖骤然脱力,险些就地跪下。
“跪吧,修到月满圣人都不在人间,不在人世间不就是死?还挣什呢?”
奚平身上分明没有斤负累,却连青筋都跳起来,他吃力地稳住自己,脚踩在地上,竟将仙宫中汉白玉地砖踩碎,迸溅碎渣带铭文,割开他裸露在外手背,尖锐刺痛感让心里那要命声音轻。
奚平本能地抄住那带铭文碎石块,狠狠地在自己手心割道。
“生为何,生为何……”
说着,悬无忽然仰头笑声,把将脸上白纸面具扯下来。
“往前是去哪,有什意义?”
“哪也不去,老子腿长!”
不过十来丈远,奚平好像走生。
不知过多久,忽然,杂音中,若有若无莲花味道再次触碰他嗅觉,奚平眨掉睫毛上汗,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深池边缘。
他眼看见池底个熊熊燃烧大鼎,而鼎边人,正是悬无。
割开皮肉像个宣泄口,能将那些要命念头从伤口中放出来似,疼痛让他立刻感觉到自己,感官也重新敏锐起来,甚至闻到消失无心莲香——奚平激灵下用袖子裹住伤口,突然明白濯明拔自己头发吃自己肉是为何。
然而锐痛很快褪去,半步升灵躯壳转眼便修复这点小伤,奚平六感再次麻痹,那些无法抵御念头卷土重来。
奚平掌心扣住太岁琴最锋利琴弦,手背骤然绷紧,却没往下按。
下刻,他蓦地抬头望向前路,挥手将琴弦拍开,往前挪步。
他不是濯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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