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长训话,就是应该恭顺地听教领训。
忽然,只手落在他头上,奚悦下意识地躲,将那手撂在半空中。
那手长得很好,想夺他舍邪祟大加赞叹过,此时在雪山,给冰天雪地冻出冷冷青白色,像寡淡汉白玉雕。不知为什,奚悦看见那空落落手掌,心里无端起点钝痛——仿佛那处表皮痛觉损坏,很深地方在疼,他觉得难受,又分辨不出具体位置。
正无所适从,下刻,他被人扣住后脑勺,把薅过去。
“哎哟还敢躲,”奚平点也不失落,用力将他脑袋往下按,“你那脑袋是老虎屁股吗,摸不得?”
两人片空白地对视片刻,奚悦有几分茫然视线陡然聚焦,身形闪飞掠到他身边。
刚筑基半偶身体没来得及适应,而且奚平自觉技艺不佳,只给他做法阵核心,其他部分还留着,奚悦有点控制不住灵气,差点撞在转生木上。
奚平拂袖拢,转生木探出带着树挂枝条,冰渣乱溅地接住奚悦。
“大哥,”奚悦四肢有些不协调地从树枝中挣出来,探出半个身体,急切地问道,“家里怎样?天机阁突然……”
树下男人却愣下,用种复杂难解表情仰头看着挂在树上奚悦。
奚悦:“……”
“这阵你就在飞琼峰上,先把自己身上法阵改全,好好练剑。师父带徒弟不太行,讲正事东榔头西杠子,你不用理他。飞琼峰上到处都是他留下剑痕,以筑基水平,看明白条,够爬个小境界,这阵顾不上你,自己用功,听见没有?”
奚悦挣掉冰渣落在他脸上,奚平眼角这才轻轻动,像是才回过神来。树枝松将奚悦放下来,他若无其事地笑道:“睡傻吧?你都见到,还能有什事?”
除扫前尘施法时那小会儿记忆会模糊,奚悦脑子里东西不会有任何问题。对他来说,侯府还是将他这捡来半偶当养子家,爹娘还是他在人间最好记忆,丹桂坊惊惧还没散。
只是其他人在他心里依旧有爱有恨有血有肉,唯独奚平变成张褪色画像,奚悦见他认得,提起旧事也能想起来,只是他再不会自动浮现在奚悦心里,不会勾动人喜悲。
“师父赶回来。”奚平隔空弹弹他身上霜,简单解释两句,又说道,“你伤太重,法阵核修不好,们抓个虫师问,他说你只能筑基,师父便将他道心给你,等会儿别忘去拜谢师父。”
奚悦这才回过神来,想起眼前人才是侯府正经世子,方才时情急,他居然没想起这茬。他有点尴尬,不适应地动动胳膊腿,闻言恭恭敬敬地束手站住,道声“是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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