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塘后巷孟老板跟他大爷爷认识,看在老人面子上,给他们几句实话。
据说那个碰瓷团伙是刚从外地来,有点拳脚功夫,老太太最厉害。他们来燕宁,拿些不入流江湖手段到处坑蒙拐骗,专挑那种看就比较“软柿子”年轻人下手。
这几年社会安全教育比较到位,大家都明白命比钱金贵,迄今为止,受害者们都挺配合,看事情不对,立刻乖乖认倒霉,双方手交钱、手放人,还算心平气和,没闹出过什动手伤人事。
泥塘后巷老住户们多事不如少事,也就没人吱声。
孟老板加于严微信,答应以后有什线索,随时报告给民警同志。这事也就只能先这样。
喻兰川顺路送于严趟,到家时候,已经快十点。小崽屋门直关着,也不知道是睡,还是在生闷气。
啧,青春期。
喻兰川懒得理他,总觉得自己像他这大时候,心智成熟多。
他在穿衣镜前看眼自己衬衫,心如刀绞。要是单纯掉几个扣子,他还能动手缝缝,可是胸口处沿着布料纹理,还撕开条手指长口子,以他本人手工水平,肯定是无力回天。
“为什非要逞能?”日三省喻兰川沉着脸,对着镜子审问自己,“在条咸鱼面前,就算帅裂宇宙,有价值吗?能抵次干洗费吗?你真是吃饱撑!”
外卖还得等半个小时,喻兰川就打开电脑,准备干活。
他出去这小会,微信和邮箱里已经跳出十几个未读。这个世界就像透明,每个人都丝不挂地被绑在个终端上,各种信息二十四小时轰炸,刻也不停息,哪怕耳边没有噪音,也让他觉得生活很嘈杂。
喻兰川漫无边际地想,还是古代好,大侠们动辄闭关,找个山旮旯躲,谁都找不着。
……不过话说回来,闭关不带手机,就叫不外卖,这也是个问题。
他对着自己要连夜审报告发会呆,脑子里跟戏台似,心静不下来,就起来换身宽松运动服,到阳台上打两趟拳
可能是为迎合兰爷“罪己诏”——特别是最后句——他胃长而曲折地叫唤声。
喻兰川这才想起自己还没顾上吃晚饭,于是没精打采地把破衬衫脱下来,顺手塞进垃圾袋,掏出手机叫外卖。
他手机支付连着银行卡,花钱,就会收到账户余额变动短信,面对弹出来余额,喻兰川没敢多看,只扫眼,心就和胃样冰凉。
于是他又抠抠索索地把破衬衫捡回来,打算剪剪当抹布用。
这样当然省不出几分钱,但“节俭”本身,有时就好比是支麻醉剂,能从精神层面上稍微麻痹下穷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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