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是因为莫燕南那份无数岁月洗练过,也依然不老天真,也许是因为,老教授在危险时候,仍然推开他那个动作,让他从头到尾再次看见,人和人之间,在那险恶环境里不但相濡以沫,还可以生死相托。
甚至是莫匆。
安捷嘴上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年轻人热情,可是如果真厌烦,真就那不能接受,为什不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呢?他可以轻松地甩开这个年轻人,轻松地隐匿到世界上任何个角落里,或许谁都找不到他……可是……
那天晚上,为什下意识地把车开回莫匆和自己租来房子楼下呢?
追问是件危险事,尤其
生抱歉地看着他,“很遗憾,并且……希望家属及时做出准备。”
莫匆心揪,有时候医生和法官是样,后者判决是罪人死刑,前者却要无数次把无辜者希望沉没溺死,他扭过头去看安捷,安捷脸色难看得有些向宋长安靠拢,他呆半晌,才缓缓地点点头,站起来,口齿清楚,却很慢地说:“明白,谢谢大夫。”随后转身走出去。
莫匆急急忙忙地和医生打招呼,追出去。安捷越走越疾,骤然停在病房门口,却犹豫下没进去,转身去走廊尽头卫生间。
漂浮着药味、消毒水味空气强烈地刺激着他五官六感。安捷觉得自己脚步有些麻木,他走进去,回手关上卫生间门,目光定定地盯着盥洗池上面镜子,以及昏暗灯光下,镜子里幽灵样自己,发呆。
片刻,门被人小心地推开,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慢慢熟悉气息小心翼翼地靠过来,只手试探似缠住他腰,待他没有反对后,个温暖胸口靠在他身上,安捷把脸埋在手里,闭上眼睛,突然没力气,也不愿意推开莫匆。
莫匆紧紧地揽着安捷绷紧身体,他试图去理解这个男人悲哀,试图去理解个像安捷这样性情中人,是怎把自己逼成那副对什事情都漠不关心,冷淡甚至冷血样子。
莫匆忽然明白,原来这人不是懦弱,他只是失去得太多,多到……已经不再想着再去得到什,已经不再愿意去相信什。
半晌,安捷才放下手来,眼睛里看不出有泪痕流过痕迹,嘴唇上依然没什血色,可是眼神却已经平静下来。
那些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人们,要选择背叛,要就像这样,渐行渐远,最后待在原地,只有他个人。
或者还是个目光黯淡,脊背弯曲,又糟又丑老头子。安捷忽然明白为什自己执意念着莫教授好,执意要在他死亡之后,不远千里地来到这个大得离谱、也嘈杂得离谱城市里,接受那份不属于他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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