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连元很想问问窦寻以后打算怎样,可是窦寻不是徐西临,他跟人家也不熟,交浅言深显得很多管闲事。
这时,窦寻却开口说:“这个出血量很危险,幸亏是在机场,如果是在别地方出事,不定能送来得这及时。”
宋连元半带安慰地说:“急性嘛,就好比迈个危险
医院里人满为患,像他这种情况,病房待遇是没有,只能在楼道里凑合打个点滴,宋连元坐在窦寻对面,手肘撑在自己膝盖上,听着身边来来回回脚步声,仔细打量窦寻。
他发现这小子长得很周正,不是老式审美中浓眉大眼周正,也并非流行奶油小生秀气,单纯是“鼻子是鼻子眼是眼”,叫人挑不出什毛病来,窦寻嘴唇惨白地靠在医院斑驳墙上,颇有些病美人意思,让宋连元不太好意思说重话。
“你们俩以前在月半弯门口闹时候就听说。”宋连元想想,率先开口。
窦寻掀起眼皮看他眼,眼睛里都是血丝,但是眼神还算清明,像是“醒”过来。
宋连元搓搓手,两颊绷片刻,继而自解嘲似笑下:“现在月半弯都没有……也这多年哈。”
徐西临在重症住四天。
宋连元说得对,时间流速是不样。
长大需要奔前程时候,再也没有十五六岁坐在操场单双杠上相对发呆时间,朋友恋人之间约会内容全变成吃饭——反正不约也得吃,不显得浪费光阴。
而临到中年时候,也再没有二十来岁时候和爱人互相吵架试探心气,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,屁股茶米油盐,满腹焦头烂额,家两根梁柱,人根已经给压得抬不起头,哪还有闲情逸致彼此消耗?
而切繁芜起落,到重症里,也都成隔壁窗花、万花筒里画片。
窦寻说:“谢谢宋哥。”
宋连元莫名其妙地抓自己头发:“谢干什?”
“谢谢你叫过来。”窦寻说。
“哎,别提,现在有点后悔,”宋连元摆手,“叫你过来还不够添乱。”
窦寻低头盯着自己手背上针管没吭声,宋连元尴尬地咳嗽声:“那什……开玩笑。”
这真是个让人心胸不得不宽广地方。
窦寻不知道自己那几天是怎过,没见到徐西临之前,他心里好像竖起条自保护堤坝,把滔天洪水都给拦在后面,只保存非常原始且基础语言功能。
而那道摇摇欲坠大坝在头次允许探视时候就塌。
窦寻见到浑身插满管子徐西临差点崩溃,意识消失几秒钟,等回过神来,发现自己被宋连元跟个医护人员左右地拖出来。
然后他被宋连元押着出去输半瓶葡萄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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