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翡伸手在脸上抹把,果然抹把灰,不必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副什尊容,她抬头看看不远处小溪流,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像吴楚楚那样洗把脸,可又懒得站起来。琢磨会儿,她那点柔弱爱美之心在“懒”字镇压下溃不成军,心道:黑脸就黑脸。
于是她就此作罢,没心没肺地低头吃东西。
谢允感觉身边张晨飞磨牙快把腮帮子磨穿,以防会儿挨人家小姑娘师兄打,便转头跟他搭话。他有点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能耐,虽然满嘴跑马,但不乱跑,跑得颇有秩序,因此不惹人讨厌,还让人觉得十分亲切,三言两语便消张晨飞怒气,开始任凭谢允跟四十八寨帮人称兄道弟起来。
“多谢。”谢允接过只烤好小鸟,闻闻,喟叹道,“可有日子没吃过饱饭,唉,讨生活不易,那雇主也吹灯拔蜡,剩下钱恐怕是收不到……可怜那把好剑,也不知会被谁捡走,千万来个识货,别乱葬岗丢事。”
张晨飞听他话里有话,微微怔,问道:“怎,谢兄觉得霍家堡恐怕会有不测?”
海棠无香、蔷薇多刺、美人是个大土匪!
谢允坐到张晨飞身边,偏头对周翡笑道:“夜观天象果然是准,你看,咱们顺顺当当地跑出来。”
周翡不由得挖苦道:“你‘顺顺当当’跟们平时说肯定不是个意思。”
“哎,你要求太高,”谢允开心地指指她,又指指自己,说道,“你看,活着,会喘气,没缺胳膊没短腿,有吃有喝能坐着,天下无不可去之处,是不是很好?”
周翡挑眉,说道:“这可没你功劳,要是听你开始馊主意,先跑呢?”
“跑也明智,不是告诉过你,不日必有是非发生吗?你瞧,是非来吧,要是你听话早走,根本就不会撞见沈天枢他们。”谢允说完,又嘴很甜地补充句,“到时候虽然去见先圣,但留着清风明月伴花常开,也算功德无量。”
晨飞师兄在旁边听这小子油嘴滑舌地哄他家师妹,顿时七窍生烟,心道:娘,当是个路边围观木头桩子吧?
他于是重重地“哼”声,正要插话进去,谁知他这小年没见过师妹不知吃什仙丹,道行居然渐长——几年前周翡听谢允说自己是漂亮小姑娘,还十分茫然无措,此时她却已经看透此人性子,当即波澜不惊地冷笑道:“是吗,不足五尺,肯定不是树上开花。”
这个记仇劲。
谢允蹭蹭鼻子,丝毫不以为意,话音转,又笑道:“不过现在嘛,花是没,只剩个黑脸小知己,有道是‘千金易得,知己难求’,算来更赚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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