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允有些意外——他知道行脚帮背后肯定有白先生耳目,白先生身负使命,也必然不甘心让他这跑。那个老流氓耳目灵敏,知道他“千岁忧”这层皮不意外。“千岁忧”名号就是霓裳夫人“羽衣班”唱红,羽衣班恰好就在邵阳。倘若从衡山奔蜀中而去,沿着南朝边界,此地是必经之路。谢允要在此落脚,几乎是十有八九会来拜会霓裳夫人。白先生料到他会来,在这里守株待兔似乎也说得过去……为防这关节,谢允还特地乔装打扮番,看起来是没瞒过去。
他想不通这些行脚帮人是怎认出他,而且白先生是何等八面玲珑?就算用什方法认出他,也大可以等他回客栈后再派人去堵,何必直接找上羽衣班,平白得罪个霓裳夫人
走过后花园,是座小楼,前面还有个院子。前院没那多乱七八糟花,地方显得宽敞多,帮年轻女孩子在院子里,有吊嗓子,有拉筋,还有扳腿,千奇百怪,却并不让人觉得不雅观,反而比姹紫嫣红后院显得还要花团锦簇。
女孩们见老板娘带着两个陌生人走出来,都停下来,好奇地望着他们。
前院气派大门“吱呀”声分向两边打开,周翡便瞧见门口围着人。
放眼望,来人个个都是灰扑扑短打扮,脸上致地带着寒酸风霜之色,不少人微弓着肩,是副被力气活压弯腰模样。虽然高矮胖瘦各有不同,却别是番千人面,不仔细看,都分不清谁是谁。
门里女孩子们有多姹紫嫣红,门外汉子们就有多灰头土脸,两厢对望,别提多古怪。
见老板娘亲自出门来,有个中年汉子越众而出,似乎是其中领头人。他十分恭敬地抱拳,低声下气地说道:“霓裳夫人,多有打扰。”
霓裳夫人将鬓角缕长发轻轻地拨到耳后,轻轻地靠住门框,笑道:“奴家个只会弹琴唱曲弱质女流,不知什地方得罪诸位大哥,叫你们这样气势汹汹地来堵门?这院里可都是花骨朵样姑娘,个个胆子小得很,经不起人家放肆,吓着可怎得?”
她句话没说完,旁边女孩子们立刻嘻嘻哈哈地小声笑起来,好像阵小风吹来,满院花枝都开始乱颤。敏锐如周翡,却察觉到这莺歌燕语中藏着股细细杀机,尽管不是冲她,她后背却不由自主地略微紧绷起来。
行脚帮领头人上前步,神色越发恭谨有礼,几近卑躬屈膝,他说道:“小们不请自来,本来无意打扰夫人,实在是受人之托——夫人今日接待贵客行踪缥缈,过这村没这店,小们也是没有办法。”
霓裳夫人眉头微皱,跟周翡起转头望向谢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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