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每每像个贪多嚼不烂小兽,囫囵看来,什都想摸上把,反而都学得不伦不类。直到周以棠头也不回地离开,她才算真正地定下心神,懵懵懂懂地摸索起自己要走条什样路来。
周翡曾经觉得,直到她出师下山,人生才刚刚开始。
因为过往十几年实在是日复日、乏善可陈,句话便能交代清楚,根本算不上什“阅历”。
可是忽然间,她在深秋风中想起很多过往未曾留意事——她那时是怎跟李晟明里暗里斗气,又是怎百般敷衍李妍也挣脱不开这跟屁虫。无数个下午,她在周以棠书房中睡得脸褶子,醒来瞥见小院中风景,看熟地方似乎每天都有细微差别——渐次短长阳光、交替无常晴雨、岁岁枯荣草木……还有周以棠弹在她头上脑瓜崩。
她甚至想起李瑾容。
全,哪儿会识时务?只可惜今日连累千里迢迢来做客朋友,都没来得及请你们喝杯酒。”
杨瑾刀将个北斗黑衣人劈成两半:“欠着!”
个行脚帮人也叫道:“你这汉子说话痛快,比你们寨里那蔫坏丫头实在多!”
周翡无端遭到战友指桑骂槐,却无暇反驳。她眼前越来越模糊,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挥刀,身上枯荣真气几乎被迫与她那点微末内力融为体。
华容城中,她被那疯婆子段九娘三言两语便刺激得吐血,如今想来,那时心性也是脆弱。
李瑾容不苟言笑很多年,除在周以棠面前能有点细微软化,其他时候几乎都是不近人情。但是她会偶尔对李晟点个头,对李妍无奈地叹口气,还有就是……有长辈夸她天赋高武功好时候,她虽然从不附和,却也从不说“小畜生差得远”之类自谦话来反驳。
周翡觉得自己可能是死到临头,那些桩桩件件事股脑地钻进她脑子,走马灯似不停不息。她好像从来未曾刻意想起,
那现在,是什还在撑着她呢?
蜀中多山、多树,周翡记得自己曾经无数次地从那些树梢上熟视无睹地掠过——清晨那些枝头上充满细碎露珠,她没有谢允那样风过无痕轻功,总是不小心晃得树枝乱颤,凝结露珠便会扑簌簌地下落,时常将路过巡山岗哨弄个头脸……好在师兄们都不跟她般见识。
她也曾无数次地蹿到别家门派“偷师”,其实不能算偷,因为除鸣风,大家都敞着门叫人随意看,只是周翡有点孤僻,尤其看不惯李晟那副左右逢源样子……
好像也不对,其实仔细算来,应该是她先看不惯李晟,才故意反其道而行之,变得越来越不爱搭理人。
千钟、赤岩、潇湘……有些门派精髓尚在,有些没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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