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宁垂下薄薄眼皮,瞥她眼,轻轻地摇摇头:“嘉陵,有时候实在要说你几句,尽管你工作出色,对们所有人都很照顾,大家也都特别信赖你——可是这里毕竟是前线,太泛滥‘母爱’,对小战士成长没好处。”
董嘉陵是个七窍玲珑人物,立刻从他字里行间听出不耐烦,只好住嘴。
“放心,不会平白无故要个人素质不达标人来总参处,”总指挥系统装配完毕,杨宁放下胳膊,整整衣冠,动手调试遍信号,确认通畅,而后他转向自己万人迷军需官,“作为总指挥,当然会尽量保障人生命安全,玉不琢不成器,你说对不对?”
——不过如果不小心琢断,那只能说明他时走眼,捡快石头回来。
她也就不用回来。
太空作战指挥二部总参处中心打开个圆桌,背墙而立巨大屏幕上,那只承载无数人注定破灭愿望“木马号”,正在缓缓离港起航。
看似笨重大舰悄无声息,滑入片寂静、没有涟漪星辰之海。
杨宁注视着大舰苍茫背影,伸开双手,军需官董嘉陵麻利地在他身上接上总指挥系统。
“你不该这早把她派出去。”董嘉陵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声音说,“从来没有入伍D级新兵出S级任务先例。”
杨宁嘴唇很薄,嘴角微尖,轻轻牵扯,就有种微笑假象。
杨宁弯起眼睛,笑下。
随后他猛地沉下脸色和声音:“人员到位,关闭总参处入口,从现在开始到任务结束,所有人不得进出。”
董嘉陵好像看见条柔若无骨地盘成团毒蛇,迅雷不及掩耳地直起身体,露出冰冷
他用同样音量不慌不忙地说:“人类和另种人类爆发宇宙级别战争,似乎也没有先例。”
董嘉陵眉头皱:“但是总要给新兵有个缓冲余地……”
“缓冲?”杨宁先是眉间挑,而后,他偏过头,态度良好、有理有据地说,“这孩子适应性很强,虽然没有走遍二部,但是已经靠背地图熟地头,其实很欣赏这点,她能时刻记得自己是什身份——是服务纳税人战士,而不是被人照顾职场菜鸟。相信,凝聚几代人智慧各种军事处理原则,都字不差地刻录在她脑子里,多些实际磨练机会,会对她成长更有帮助。”
杨宁说这话时候,就像个温和地、准备提携后辈师长,冠冕堂皇到让人无法反驳。
可惜董嘉陵没那好糊弄,她做他几年军需官,早知道这个温良恭俭让长官内里是个什货色,不依不饶地说:“但好学生不等于是好战士,生死线时候,人本能会战胜切知识和训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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