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文曲星大概是不愿在人间久留，还没来得及考上举人，就病得
命呜呼。
大哥死
时候，程家娘子还小，有些印象已经模糊
，现在忽然回忆起来，那个人在世时候，也是这样，不管心里是欢天喜地还是怒火蓬勃，他都只是这
轻描淡写眼，矜持得不动声色，又让人心生畏惧，怎都亲近不起来。
程家娘子不由自主地松开拉着程潜手，同时，程潜也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。
他就这样，温顺而不置词地，将母子两人生离死别掐个戛然而止。
程潜自认为他所作所为并非出于怨恨，怨恨没有道理——他爹娘于他有生身之恩与养育之恩，就算他们恩情半途而废，养育半不要他，那充其量也就是功过相抵。
是仙器，也不必有什实际用途，只要在街坊邻里时而串门做客时候，能拿出来显摆二，对于乡野村夫而言，它就是个可以世代相传宝贝疙瘩。
所谓“仙器”，就是“仙人”刻符咒东西，凡夫俗子仿也仿不来——仙器品类众多，用途更是五花八门，有不用添油灯，不怕火烧纸，冬暖夏凉床等等，不而足。
以前村口来过个跑江湖说书先生，说繁华大城里有用“仙人砖”垒起来宅子，映着日头如镀琉璃顶，金碧辉煌得仿如皇宫，富贵人家用饭碗外有层高阶仙人撰写符咒，可以避百毒，祛百病，打碎碗个瓷片就要四两黄金，却依然叫人追捧不已。
“仙人”，也就是“修真之人”，又称“道人”或者“真人”——前者通常是自称，听着能显得稍微谦虚点。
据说他们以引气入体、沟通天地为入门，修为再深，还可以辟谷不食，上天入地，乃至于长生不老、渡劫成仙……种种传说流传甚广，但真仙人长着几个鼻子几只眼，谁也没见过，只是听着神乎其神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脚尖，心里对自己说，爹娘眼里没他，这没什，把他卖给个三
仙人们萍踪不定，好仙器便是更加千金难得，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。
程家娘子弯下身子，殷殷地看着程潜，近乎讨好地温声问道：“等二郎学成归来，也给娘做盏长明灯好不好？”
程潜没有回答，只是掀起眼皮看她眼，心里凉薄地想道：“想得美，你今天把
送出门，以后不管学成学不成，是死是活，是猪是狗，都绝不会再回来看你眼。”
程家娘子倏地怔，她发现这孩子不像父母，倒有点她娘家大哥影子。
她大哥是她家祖坟上冒出来那小段青烟，从小不像农家子，长个眉目如画模样，父母倾家荡产供他读书，他也争气，十岁上就考上秀才，人都说她家落个文曲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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