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起来,时仇恨与激愤其实不足以支撑他走过这多年,严争鸣不能不承认,是他这个年纪最小师弟逼着他走到这步。
程潜从不曾苛责他这个掌门师兄任何事,他态度从而终——你行你就上,你不行粉身碎骨也替你上。
程潜身上每道伤口,对于严争鸣而言都是记抽在脸上耳光,抽着他时片刻不敢停歇。
最困难时候,严争鸣曾经整宿整宿地合不上眼,噩梦里都是他这师弟。
严争鸣被子里透着股安神香味道,暖烘烘,能透入四肢百骸,程潜这几天直守在乌篷草旁边等待时机,实在是累得狠,俯卧其间,不多时就不想动。
那样容易便生污垢,伤口也几乎不会留疤,除非还没来得及好利索。
严争鸣只看眼,立刻就受不地移开视线,他那胸口好像被人狠狠地重下似,心疼得都快揪起来,连自己后背也跟着隐隐作痛。
他对程潜涌起阵无来由愤怒,胸口剧烈起伏几次才勉强压抑下来。
“去床上趴着,”严争鸣说道,忍半晌,还是没忍住,恨声补充道,“你要是再小两岁,定揍得你师父来都不认得,混账东西。”
程潜自己试着转几下脖子,都没扭不过去,只好依言趴下,让大师兄给他上药,同时给自己找理由道:“淤青,都是大片大片,其实没什……啊!”
严争鸣上完药,看着少年越发劲瘦腰线,心里忍不住想道:“掌门印挂在脖子上,就算没有,还有李筠——连韩渊都比你年纪大,你就和水坑样,每天什都不想,什都不懂不好?为什凡事逞强成这样?你将师兄们都置于何地?”
可是这些话,他对着任何人都说得出,唯独对着程潜那张因为放松而显得有些倦怠脸说不出。
因为这些年相依为命,严争鸣就连对他道声“谢”都显得肉麻得很,更不必说这样长篇大论。
心绪几次起落,最后,严争鸣只是硬邦邦地叮嘱道:“周涵正回来,但他不会久待,不管怎样,你都忍着点,少出头,听到没有?”
程潜昏昏欲睡
“没什?”严争鸣声音冷下来。
程潜不敢再招惹他,将脸埋在被子里,专心忍痛。
降魔杵天然带着天罡煞气,要不是使降魔杵那人是个二把刀,发挥不出十分之威力,那玩意能隔着后背将程潜内脏敲个遍碎。
严争鸣骂人话已经滔滔不绝地涌到嘴边,可是临到出口,他却还是什都说不出来。经过这多,严争鸣头十几年缺失心与肺终于后知后觉地长回来。
程潜身上大大小小伤口都是怎来,如今五脏六腑聚齐严争鸣都心知肚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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