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之远以为自己已经忘,然而这些压箱底记忆却总在不合时宜时机出现,脑子里像有个小小放映室,时而就会放些老片子,历历在目,恍如昨日。
可这毕竟不是真昨天。
魏之远漠然地盯着自己手腕上伤疤看几秒钟。
直到现在,他依然讨厌别人毫无来由注视,却并不再恐惧那些目光,他依然知道自己病态地追求强大,然而那又怎样呢?
少年想,他总有天会有踏平这个世界力量,那时候将没有人能阻止他,他甚至狂妄地梦想,要强大到影响这个世界规则。
香味弥漫得到处都是,诱人菜香对于饥饿孩子而言,就像是有致命吸引力罂粟。
魏之远实在忍不住,终于鼓足勇气,悄无声息地走过去。
他蹲在地上,偷偷用手抓着捡来吃,正在吵架那个人发现他,当即大吃惊,他表情历历在目——怒目圆睁,汗毛倒竖,好像看到只阴沟里老鼠,又嫌弃又憎恶。
随即,那人大声喝骂起来,好像魏之远不是捡他掉下饭吃,而是玷污他食欲样。
“恶心死人!”魏之远记得那个人这样说,而后他被毫不客气地狠狠踢脚,飞溅起来热菜汤落到孩子娇嫩皮肤上,把他手腕内侧烫坏,至今,那里依然有个小得几乎看不出来伤疤。
这时,另个人突然在魏之远眼前闪,他个恍惚,好像又看见当年被他步步引到冷库活活冻死不知名变态脸。传说人脑对于不愉快回忆会自动屏蔽,可魏之远脑子却像块冷漠硬盘,从不让他忘记任何事。
突然想他做什?死都死。
魏之远自嘲地笑下,转身走出卫生间,出来他就险些撞上魏谦。
魏谦脚步几乎是踉踉跄跄,他们俩约好早晨五点钟起床出发,结果魏谦头天晚上回家时候就已经半夜两点半,草草洗漱再加上走困劲睡不着,估计等好不容易闭眼,至少得三点多以后。
魏谦觉得自己刚进入深度睡眠,闹钟声音就粗,bao地钻进他脑子,把他娇弱睡眠举歼
这就是那堵看不见墙——他在人们眼里根本不算人。
可怜他,像可怜小猫小狗样可怜他,嫌他脏,像看见野猫野狗样心怀憎恶,对他不怀好意,像惦记着要吃猫肉狗肉那些人样,居心叵测地估量着他有几斤几两。
他们可能认为他是个小傻子,或者精神不大正常,没有人会觉得他智力正常甚至超常,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竟然也有人类喜怒哀乐。
所有恶意,都坦然地刻在地球表面上,逐字逐句地横亘在魏之远面前,长成他自己由内而发恶毒。
难以泯灭、难以战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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