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姓祝,别人当面叫他祝公公,背地里都叫他祝小脚。
祝小脚风评不良,在宫外养着两个油头粉面“干儿子”,不知道是拿来干什。
大梁因海运开得早,
第二天,长庚感觉自己刚合上眼,连个噩梦都没来得及做完整,就被顾昀拎起来,好番折腾,然后精神不济地跟着顾大帅进宫,给他名义上兄长隆安皇帝拜年。
路上,顾昀道:“皇上对你怎样都不用太介意,当年太后在世时与贵妃有些龃龉,不过都是上辈事,和你没关系……嘶,晦气。”
长庚心不在焉地应着,听到他低骂句,才抬头望去,只见顾昀正对着辆车驾运气。
正是护国寺车驾。
大梁皇室笃信佛教,连顾昀那杀伐决断外祖都不例外。尤以现在新皇当年太子为甚,每每得空,便要和大和尚们参禅清谈。
房里,忙回手将漏风门掩上,问道:“你怎在这?”
他声音有些嘶哑,脸色也很难看。
长庚胸口吊着那口凉气在看见顾昀瞬间总算重重地吐出来,时间真幻不辨,他几乎有种失而复得狂喜。
顾昀扶着门框站片刻,忍过波眩晕,有气无力地对长庚招手道:“过来扶把——明天还要带你进宫给皇上拜年,仔细起不来。”
长庚接过他手肘,扶他到床边:“义父,你怎?”
但要说起顾昀平生最烦,其实不是四方夷人,而是这些光头。
尤其护国寺秃驴老住持,不知道什叫造口业,长张丧心病狂乌鸦嘴,从小就断言顾昀将来长大以后会克六亲。
安定侯至今都把自己光棍缘由迁怒到护国寺和尚们身上。
隆安皇帝李丰贴身内侍见他,忙小跑着过来。
他人长得五大三粗,几乎跟顾大帅差不多高,却有大帅三倍宽,天生长着双四寸长小脚,迈起小碎步来,好像朵狂风中摇曳大叶铁树,十分婀娜多姿。
“回来路上被他们拖到北大营去,喝多。”顾昀鞋也不脱,仰面往床上倒,他刚喝下药,脑子里嗡嗡作响,有气无力道,“早点回去休息。”
长庚眉头皱——顾昀身上确实有酒味,但是并不重,而且说话清清楚楚,怎也不像个喝多样子。
然而不待他再问,顾昀已经没声音,好像沾枕头就睡着。
长庚只好自己动手除去他鞋袜,将被子拉过来给他裹在身上,总觉得顾昀身上寒意暖和不过来,便将房中蒸汽火盆烧得旺些,靠在床柱上静静地注视着顾昀睡颜。
“没有胡思乱想。”他把这话默念三遍,继而像个战战兢兢小动物,微微靠近顾昀,仿佛想嗅嗅他身上味道,却又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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