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个顾昀,带给他喜怒哀乐都那刻骨铭心,没有丁点掺假,他没法自欺欺人地轻轻放下,只是时常觉得自己不配。
长庚没有自怨自艾很久,很快回过神来,问道:“对,大师,直想向您打听,小义父到底有什病症?那次东海之行他很不对劲,却不肯告诉。”
和尚慌忙摇头:“阿弥陀佛,和尚可不敢说。”
长庚皱皱眉:“他自己逞强不算,你还帮他?”
“侯爷岂是那无谓逞强人?”然笑道,“此事他若是自己不愿提,不是怕别人知道他弱点,大概因为此乃他身上逆鳞与心
长庚没有回话,显然是没听进去。
然和尚又道:“见殿下神色郁郁,是毒已入骨。”
长庚悚然惊,以为他知道乌尔骨事。
却见然和尚又道:“人心中都有毒,有深些,有浅些,殿下这个年纪,本不该发作得这彻底,您心思太重。”
长庚苦笑道:“你知道什?”
。
长庚收回落在顾昀身上视线,平静地说道:“义父前几天还跟说过,只要是自己想好要选路都可以,这快就不算数?”
顾昀心头火起:“说让你自己想好,你这就算想好吗?”
长庚正色:“确实就是这想。”
“不行,重新想!想好再找说。”顾昀不想在外面发作他,便没好气地甩袖子,转身走。
他总觉得自己周身切——王爵,虚名,都是秀娘偷来,总有天会有人看出他与这些东西不般配,让他露出马脚来,让他失去切。
这样惶惶不可终日惯,长庚始终觉得自己在京城是个局外人。
顾昀站在四殿下角度上为他筹谋前程,他心里点真实感都没有。
每天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是条泥里滚“地龙”,别人却偏偏要给他插犄角镶鳞,费尽心机地将他打扮成真龙,殊不知装饰再多,也是不伦不类,他始终是条上不得台面蚯蚓。
既然这样,不如索性离远点,省得将来难堪。
长庚目送着他背影,拂去身上沾上花瓣,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,他不用回头就听得出来人是谁,说道:“然大师见笑。”
然和尚刚开始没敢出来,探头探脑半天,见顾昀走,才放心露面,比比划划和稀泥道:“侯爷是好意。”
长庚低头看着自己双手,手上已经磨出细细茧子,只是还没有经过伤痕洗礼。
他冷漠地说道:“不想在他好意下做个凡事仰仗他废物。”
“和尚觉得殿下有几分偏激,”然比划道,“就算是圣人们年幼时,大多也是在父母长者庇佑下长大,以殿下标准,岂不是天下皆废物吗?大器晚成,须得戒骄戒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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